那东西的成瘾效果和毒性都五石散弱,因此没被全禁,但服用过量还是很容易情绪失控,要激怒过头说不定真拔刀当场砍了他,最好投其所好,让他舒舒服服地走下台阶。
“窈窕美人,君子好逑,本是风月佳事,何必斗得脸红脖子粗还伤了和气?金银是俗物,用这俗物衡量李娘子也是辱没花魁之名。我听闻东城郑有善关扑,尤擅博钱。不如我们赌一局,一局定输赢,美人归赢家如何?”
大景赌博之风屡禁不止,街头巷尾可见各种各样的赌摊,彩头大小都有,连宫内贵人都时不时手痒玩两把,还有特殊节日开放赌博玩乐的规定,所以对好玩、会玩的进度纨绔而言,靠赌博解决不能解决的问题就是最好的台阶,输了不丢人,输了不认才会被唾弃。
你要是跟人家拼钱、拼本事,拼输了丢死人,可要是在赌博一事上输了,顶多说一句技不如人,认赌服输,还是条好汉。
因此下不来台的郑有当即缓和脸色,舒舒服服地走下赵白鱼给的台阶,提及赌技还颇为骄傲的挺胸,对不着痕迹吹捧他赌技的赵白鱼也有了一丝好感,觉得这人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好说!”郑有:“来呀,拿六枚头钱上来!”
所谓关扑即赌博,博钱则是赌博中的一种,玩法跟现代玩骰子差不多,拿六枚特制的头钱掷出正背面,以正面花色一致占多数为赢家。
赵白鱼:“员外先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郑有接过头钱,左摇右晃、上抛下接,手技看得人眼花缭乱,再往地面一撒,左右来报:“五纯!”
即五枚正面的意思,基本能定下赢家。
极少有人能扔出六枚正面,就跟现代如果不对骰子、色盅动手脚动手脚,未经过对口的训练,根本不可能同时扔出多枚六点一样。
郑有骄傲自得:“承让。”
已然将李娘子视为囊中之物。
众人唏嘘,李意如抿唇,脸色灰败。
“我还没玩。”
“还有必要?”
“试试嘛。”
“哈哈哈……试吧试吧。”
“员外,借您头钱一用。”
“拿去!”
赵白鱼拿过头钱,不像郑有那样使出一堆花招,就随手一抛,连个停顿都没有就听得叮当落地,众人不由屏住呼吸,探头看向地面,就见郑有左右仆从上前一看,惊叹道:“六纯!”
郑有惊得屁股离开座位,探头细看,六枚头钱果然都是正面!
敬佩之意油然而生,他郑有不敬鬼神不敬天地,平生就佩服赌技绝佳之人。当下不仅心甘情愿让出李意如,还有意和赵白鱼结交,除了套出他那手神乎其技的赌技,还瞧中他的出手阔绰,甚至递出几日后于郊外击鞠的拜帖。
“可是场好宴。”郑有点了点拜帖,向皇城的方向拱手:“贵人们都会来,随便认识一个都够你在京都闯出个好前程。”
赵白鱼欣然接过拜帖,询问:“有兄能否透露会有什么贵人?”
郑有低声:“当今宰执家的五郎、哦,现在是四郎了,听说过没?没听过就算了,总之是你高攀不上的贵人。知道东宫吗?知道秦王吗?都是四郎的朋友、同窗,实打实的天潢贵胄!”
赵白鱼诚惶诚恐,感激不尽:“员外待我有大恩德,如果赵某能结识贵人、平步青云,必登门酬谢!”
郑有要的就是这赵姓商贾的‘报答’。
就在郑有想进一步交流赌技时,一仆人急急赶来,在他耳边耳语几句,郑有脸色一变,匆匆告别。
重头戏一结束,人潮很快散去。
老鸨用姑娘们的卖身契和赵白鱼的银票交换后,心满意足地走了。
砚冰在赵白鱼左侧小声道:“五郎,一双鬼手,出神入化。”
赵白鱼动了动嘴唇:“你哥我是赌博的祖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