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没想到曼戈拉就是加诺,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的家人会变成代表绝望和吞噬的邪端……”
“我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蒲白认真地问她:“那你讨厌吗?讨厌你的家人变成邪端吗?”
韦棠野仍是摇头,“不会,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为什么?”
“肖安最后跟我告别时,他说他是怪物了,希望我能离他们远一点。”
“但是,神父……人不能和怪物、和邪端是家人吗?他们不管变成怎样都是我的家人,我的痛苦从来不是他们蒙受了厄难,变成我的信仰所不允许存在的事物。”
“我的痛苦,是发现过去的自己不能保全他们,是他们躲着我、说服我、甚至是抹除我记忆,也不要我接近他们。”
“可是,家人就是要保护对方的啊……”
“他们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我,我也想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们。”
蒲白认真聆听她的“告解”,他知道此刻的韦棠野不再迷茫,她始终知道自己的路该怎么走下去……
作为倾听的人,他现在只需要做到安静聆听。
韦棠野抬起眼,用一种微亮的眼神看过来,就似是透过蒲白,看到他背后站着的神明。
“所以,加诺会变成这样,肯定有原因的。我要找到这个原因。”
“他一定就是我想要找到的家人,只有知晓过去的事,我才能将他拉回人间。”
蒲白眉眼柔和了下来,他问:“你准备怎么做?”
韦棠野炯炯有神地盯着他,“再次进行仪式,我要取回这次能获得的记忆。”
“好。”蒲白应下来。
“可是神父,小英究竟怎么了?你刚才说她不见了……”韦棠野转眼换上担忧的神情。
蒲白没有隐瞒,将他知道的事情都告知给韦棠野,甚至这一次,他选择不隐瞒蒲英极有可能是眼鬼这件事。
在听到韦棠野刚才执着寻找自己家人的解释后,他原想隐瞒这件事。
他确信韦棠野不是野蛮的、对神明过于忠直的人,因此他坦白了出来。
听完后,韦棠野陷入思索。
她犹豫地说:“其实,我之前在【油画】里出来后,有怀疑过小英是眼鬼。”
“当时你受伤昏迷,她在广场上被变成纸片人的王越划伤了后背,我瞟见她身后露出一道眼睛的标记,加上她表现出对壁画的熟悉不比我少,所以我是有怀疑过她的。”
蒲白眉头蹙起,他心脏提起,小心翼翼地问:“既然你怀疑过她,你后面没想过清理她?”
韦棠野露出诧异的神情,她道:“我为什么要清理她?小英又没做出伤害我的事,我能感受到她很痛苦纠结,但是没陷害过我不是吗?”
“嗯。”蒲白知道蒲英不是卑鄙之人。
“况且,成为眼鬼是背弃了我父,背弃曾经的信仰,但不是所有眼鬼都会背弃伤害昔日同伴,直觉告诉我,小英不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