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在歌颂英雄的伟大,赞叹战争的目的或批判战争的残忍。
凯撒从小就觉得自己未来会是英雄,可能会左右某个战局,为加图索带来一场胜利与荣耀,妈妈跟他说“孩子啊,你太善良了,但世界又这么残酷,你的善良有什么用”。他当时其实有反驳,他说“我是凯撒啊,凯撒将带领大家走向一致的目标”。
这场战争胜利了,代价是妈妈早亡、加图索覆灭,还有这栋楼里哭泣的年轻人,这便是战争,没有荣誉没有英雄,全是中枪者。
这把枪是他年少时某个夏天捡的,他当时热爱枪械,更崇尚男人的真理,于是他对着前方开了一枪,但枪没发出声音,也不见子弹的去向。直到十几年后的今天,他才从风里听到呼啸的声音,子弹正中眉心。
凯撒突然感觉肩膀好重,仿佛压上了几百吨的巨石。
是什么呢?可能是责任吧。
“路明非面对的,一直都是这些吗……”他的心里跌宕起伏。
原来除了荣誉和理念……前进的路上最沉重的便是责任,这份重量看不见摸不到,只有走到这个位置,这个阶段才能感受到,这份重量重若泰山。
他想起和路明非初次见面时的画面,那双黄金瞳里满是愤怒与不甘,那是他在想,这个刚刚进入卡塞尔学院的学弟会有什么不甘呢?
现在他在想,路明非经历了什么,为什么眼里会藏着深如湾谭的悲愤。
“人总是会死的,但不要让自己死在路上。”老男人的声音。
这是他那位死去叔叔说过的话。
凯撒转身离开了这里,与来时不同,过来时他找不到路,现在找到了。他大步前进,身后是悲悯者的哭泣与祝福。
“追逐理想同样如此啊叔叔。”凯撒心里回答当初听不懂的话。
黑色的私人飞机撕裂云层,发出轰鸣巨响,穿入天际掠过卡塞尔的上空,这架黑色的湾流G550曾是昂热的专属座驾,它此行的目的地是日本。早在许多年前,昂热就层驾临到日本港口,给岛国带来了新的秩序。
现在这架代表“昂热”的飞机再次起飞,要给那片37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带去新的理想。这台飞机宛如急游于深海的虎鲨,展露利齿,咆哮前进。
“到达目的地需要多久。”路明非靠着沙发,仰头看向舷窗外的云层。
“大概6~7个小时。”坐在沙发对面的楚子航说。
这里不像是飞机,更像一间轻奢装修过的客厅,三张蓝色的毛皮沙发,中间是银白色的乘酒桌,角落一排柜架,放满各式各样的洋酒。
刚上飞机时,路明非就已经足够惊叹了,无论是那辆火车还是这架飞机,只要昂热出入过的地方,几乎都要放上一些名贵的酒,虽然这位酒鬼已经失踪了。
“有点久,要六七个小时,之前我们去三峡也没那么久吧。”路明非说。
“当时乘坐的是装备部特改的战斗机,飞行速度和导弹类似,相当于一次性载具。”楚子航认真的说,“如果觉得慢,我们可以更换载具的。”
“那到不用。”路明非懒懒的躺在沙发上,眼神空洞,“慢点也不错,之前……有些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