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当罗德找到佩里这小子的时候,发现他正坐在一颗高大的橡树下喂蚊子。
佩里背靠着橡树,坐在地上,两条腿随意舒展着,脸上带着迷离的、梦游一般的微笑,他注视着右手手背上那只正在吸血的蚊子,以一种纵容而宠溺的目光。
看清佩里表情的那一刻,一股恶寒席卷而来,罗德的胃部开始翻涌。
老实说,这肉麻兮兮的表情简直令人作呕。
“嘿,佩里,你在干啥?”由于过于吃惊,罗德不由自主拔高了声调。
受此惊吓,那只蚊子拍拍翅膀,忙不迭飞走了。
佩里投去一个埋怨的小眼神儿,“干什么大呼小叫呢,难道你没看清我在干啥?”
“哦,我当然看清了,你在喂蚊子,是不是?”罗德挖苦道,“你的善良令我感到汗颜,我竟不知佩里·夏普什么时候成了个活生生的圣人。”
“犯不着对我说怪话,反正我乐意这么干——说到底,那只是一只可怜的、饥肠辘辘的小家伙罢了,我们应该对它多一点爱和宽容,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会变得更加美好的。”
罗德立刻用一种全新的眼光注视着佩里。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此话果然不错,短短几天时间,他的好兄弟佩里又开始发一种很新的癫。
这让他立马来了兴趣。
为了验证佩里的爱和宽容究竟膨胀到了何等地步,他冷不丁开口:“喂,佩里,上周你面包里的甜洋葱酱被换成了芥末酱,你一直没找到罪魁祸首,其实这事儿是我干的。”
熟料由于得到了爱情的滋养,佩里的忍耐度得到了质的飞跃。
听了这话,他愣了一下,而后宽容而释然地一笑,轻描淡写道:“哦,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还有这回事儿呐。”
罗德:“!!!”
罗德不信邪:“上个月我之所以那么积极的请你吃黄油酥饼,是因为我对着那堆饼干放了三个屁。”
“……不算个事儿,因为我也这么干过。”
“你手纸上的薄荷油是我涂的。”
“……”
“你上完厕所用纸擦屁股的时候被薄荷油冰得嗷嗷大叫,当时我正和一帮男孩子在隔壁憋笑偷听。”
“……”
“看到你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出来,我还跟大家说你是个傻帽儿呐。”
“……”
罗德越说越起劲,直说得手舞足蹈,唾沫横飞。
好一会儿,他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周围的空气安静得可怕。
罗德僵硬地扭过脖子,对上了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
霎时间,这男孩子一跃而起,撒腿开溜。
空气中立刻充满了活泼的欢声笑语。
这个时候罗德心里反倒舒坦了,因为他认为这才是佩里该有的样子,先前那样简直跟疯了没区别。
显然,经过他的妙手回春,疯疯癫癫的小伙伴终于不药而愈,恢复正常,只可惜小伙伴多少有点儿不识好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