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为所动吗?”佩里伤心极了,望着心上人的身影,他不甘心地质问,“到底要怎样才肯接受我的心意,你这狠心的姑娘?”
莫莉心慌得要命,然而又不能叫人看出来,她紧绷着脸,作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想让我接受你的心意,你还远远不够格呐,我说过,我只喜欢有本事的男孩。”
“你——你这个势利眼儿——”心急之下,佩里失口说错了话。
看到那双瞪得大大的眼睛,以及眼中两朵燃烧的小火苗,他连忙住了嘴。
莫莉却已经愤怒地冷笑起来:“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势利眼儿,你佩里·夏普平时不是自诩英雄好汉吗,怎么追求女孩子显不出本事,却要责怪人家势利眼,哈,原来你最大的本事就是用你那张破嘴说人家的不是呀。”
“我错了,莫莉,请原谅我——”
“不,你没错,错的是我,是我太过势力。”
“别说了,求你,我给你跪下——”
“你只是说出了心里话,干嘛要给人跪下?或许你自以为你的膝盖价值千金,可对我来说一文不值——谁稀罕呐。”
“我真的认识到错了,莫莉,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只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才不小心说错了话。”
莫莉冷嘲热讽:“原来你的爱就是骂我势利眼呀。”
“以后别来找我了,”她说,“来了我也不会理你。”
“莫莉!”佩里肝肠寸断,他的手穿过栅栏的缝隙,徒劳地抓着空气,“别走!别走!”
可莫莉头也不回,态度坚决地走掉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佩里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此后的好几天,佩里天天晚上都来找莫莉,可她一次也没见过他,白天在学校里的时候,他也试图找机会向她道歉,可莫莉连话都不跟他说,远远看见他就扭头走掉。
心上人的冷漠使佩里陷入极度的苦闷中,一次又一次的挫败更是让他的心在油锅中反复煎熬。
后来他左思右想,发现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既然那个名叫莫莉·威尔逊的女孩只爱成绩好的男孩,认为只有成绩好……
既然那个名叫莫莉·威尔逊的女孩只爱成绩好的男孩,认为只有成绩好才叫有本事,对自己表达的心意无动于衷,那么佩里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如她所愿,摒弃作为一个人的感情,麻木地活在书山题海中。
是的,他决定成为一台没有感情的学习机器。
有一天,他会带着满分的试卷归来,用优异的成绩俘获她的芳心,博取她的青睐,只是他的眼里不再有光,他的嘴角不再上扬,他不会再哭,也不会再笑,毕竟他只是一台机器而已——但愿到了那一天,她不会后悔把一个幸福快乐的男孩逼成了麻木不仁的模样。
佩里一夜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曾经能够吸引他的那些好吃的,好玩的,以及一切新奇有趣的事物忽然不能再吸引他的目光,他麻木地上课,麻木地看书,麻木地做着功课,一天中有一半的时间都好好坐在书桌前。
这股学习的劲头令所有人侧目,老师们自然欣慰不已,以为他长大了,懂事了,洗心革面要做好学生了,同伴们却个个毛骨悚然,坚持认为他是中了邪,或者干脆就是被魔鬼附了身,总之就不是个精神正常的人该有的样儿。
至于费伊太太,起初她相信是自己的管束起到了作用,让这男孩有了好的转变,因此对自己的教育手段感到沾沾自喜。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佩里对学习的专注和投入渐渐令她感到不安:不管怎么说,这种除了学习对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的劲头实在有些不对劲。
她暗中观察起了自家的男孩,可这一观察,令她倒吸一口凉气:她发现佩里似乎失去了正常人的感情,一天下来见不到一个笑模样,他的嘴角永远维持在冰冷的零度,宛如一个不悲不喜的木偶!
莫非是她逼得太紧,以至于这孩子不堪重负,在日复一日的压力下丧失了喜怒哀乐?
费伊立刻收起了佩里的书和本子,勒令他好好休息一会儿,不许再想学习的事儿。
可佩里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请把书还给我吧,姑妈,我喜欢学习,我爱学习。”
一阵轻微的眩晕袭来——费伊感到有点儿缺氧,她不信佩里真的有那么爱学习,显然他已经被逼得精神失常了。
她深吸一口气,果断说道:“不行,这段时间你不许碰任何书!”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严厉,她又缓和了神色,和颜悦色地说:“今天天气不错,你不打算和你那些伙伴一起去山上打兔子吗?你可以去储藏室拿几个香肠卷,和他们一起分享——算了,我把储藏室的钥匙给你,不管是巧克力曲奇,还是薄荷香橙蛋糕,或者你爱吃的苏格兰黄油饼干,只要你想要的,都可以随便拿。”
面对如此大的诱惑,佩里本该馋得流口水,可他依旧无动于衷,好像连作为一个人的最基本的欲望都丧失了。
费伊心惊肉跳,她勉强维持住了表面上的平静,塞给佩里一笔额外的零花钱,让他“去街上痛痛快快玩一场”,买一些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如果觉得不够,甚至还可以再找她要。
这是前所未有的宽待,要不是考虑到佩里目前堪忧的精神状态,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娇惯孩子的。
可效果如何呢?
心神不宁地忙活完一圈家事,费伊回头一看,发现佩里根本就没出门!他就坐在门后的角落里,静静的发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