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莫莉放学后堵着佩里咒骂了两个钟头,佩里火冒三丈,冲她扔了一坨泥巴,莫莉不甘示弱,立刻反击,最后两个人回家时都成了小泥人儿,挨了好一通教训。
六月,再度和好,莫莉邀请佩里参加女孩子们的过家家,佩里邀请她和她的小伙伴一起摸鱼打兔子。
……
以上类似的事儿发生了一遍又一遍,他俩老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掰,又老是莫名其妙和好,以至于有些无聊的孩子为此设下赌局——当然,有人因赌局一夜暴富,也有人最后倾家荡产。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好几年,直到某个时刻,发生了一点儿微妙的转变。
披着灰绿色披风的欧柳莺落在蔷薇花的花枝上,歪着脑袋,望着卧室窗……
披着灰绿色披风的欧柳莺落在蔷薇花的花枝上,歪着脑袋,望着卧室窗前的少女。
卧室有着整整两面墙的玻璃窗,足以让每一缕阳光自由自在地进入房间,于是这儿明亮得每一个角落——包括那脸颊饱满,气色红润的女孩,仿佛都在发光,她那蓬松的黑发上落满了光点,像有许多光之精灵在发丝间徜徉嬉戏。
阳光中的女孩——莫莉,专心致志地用胶水粘着画框,大概是因为这个画框的年头有些久了,所以挂着画框的绳子突然断裂了,画框摔在地上,磕碎了一个角。
好在里面的画没有受到任何损伤,这叫莫莉大大松了一口气——这可是莎莉送给她的,象征着友谊的画呀。
画上画着三个咧着嘴巴,笑得很惊悚的沙漏人,即莫莉、莎莉,和尤拉,经历了时光的洗礼,这幅画看起来依旧和最开始一模一样。
正当莫莉准备将粘好的画框挂回墙上时,一个活泼灵动的少女走了进来,她的眼睛让人想到甜甜的栗子,红润润的嘴唇如同玫瑰花的花瓣一样,说起话来像只叽叽喳喳的百灵鸟:“亲爱的,你在干什么,学校晚会的裙子准备好了吗,我觉得务必慎重地对待这件事,因为这是最后一次参加主日学校的晚会啦,尤拉说她想和我们一块儿好好商量商量,她跟你说了吗……”
她一边说,一边去瞅莫莉手中的画,等她看清那副画的样子,脸上立马羞得通红,“诶,你干嘛还把它挂起来呀,莫莉,我亲爱的,我不是跟你说过把它收起来吗?”
“我才不要把它收起来,我喜欢这幅画,就要把它挂在这儿。”
“求你了,这么糟糕的画,要是让别人看见,那多难为情呀。”
“是吗,可我却觉得这幅画好看得很。”
“我愿意送你一副别的画。”
“我就喜欢这个,只喜欢这个。”
“求你!求你!”莎莉一个劲儿央求,甚至为此割地赔款,许下无数丧权辱国的条件。
可莫莉心眼儿坏得很,随便莎莉怎么说,她都无动于衷:“我——不——干!就是不干!你已经把画送给我了,我爱把它挂在哪儿就挂在哪儿。”
说完,她还笑嘻嘻地看着莎莉,冲她扮了个鬼脸。
莎莉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双手伸向莫莉的胳肢窝,“你干不干?干不干!”
莫莉被挠得大笑不止,拼命躲避着来自莎莉的魔爪,“哈哈哈……别挠啦,哎哟,别挠啦,饶了我吧,不然我会笑死在这儿的,哈哈哈哈哈……”
“那你还要不要把画挂在墙上?”
莫莉倔强地说:“要!”
“好呀,那你休想让我放过你!”莎莉挠得更起劲了。
莫莉哈哈笑个不停,眼泪都流出来了。
房间里久久回荡着女孩子的笑声和另一个女孩子的威胁声,她们在床上滚来滚去,然后又从床上滚到地毯上,拉拉扯扯,推推搡搡,像两只追逐打闹的猫儿。
莫莉的意志出人意料的坚决,不管怎么样,她都没有改过口,她还说即便今天笑死在这儿,她也不会屈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