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克岚:“你肯定能出去,你和南秋都好好的,我们一家子就放心?了。”
提到了南秋,花岱延的神色又暗淡了几分,愣了会儿,起身到桌上拿了两张纸来,交给了柳兰生。
当看清醒目的“和离书”三个?字时,肖克岚和柳兰生都愣住了。
肖克岚:“干什么你?好好的日?子,干嘛合离?”
花岱延皱着眉头?说道:“这算什么好日?子?若不是受我牵连,她怎么遭这份罪?孩子也没?了。”
桌上的一沓纸,都是王璋拿过来给他写供词的,供词一个?字没?写,只?写了这两张和离书,他也已经签了字,咬破手指按了手印。
柳兰生:“卓将?军沙场厮杀六年,其功劳众人有目共睹,这分明就是王铮借着他和卓夫人的出身大?做文章。这事肯定不会让你们蒙冤的!终有真相大?白的时候,到时候你就能回去接着做你的通判大?人了。至于孩子,你们还会有的。”
花岱延咬了咬牙,目光坚定说道:“等真相大?白?要等多?久?这不到半月的日?子,我孩子没?了,南秋受了这么大?的罪,我不能再让她受任何伤害。若是再让我等,哪日?等到罪定下来,一切都晚了。你帮我给三七带个?话,家里?所?有的钱财,都让南秋带走。”
肖克岚垂丧着脸,“那你这么做,不会更伤南秋的心?吗?她才失去一个?孩子啊。”
沉默了片刻,花岱延轻声回道:“我只?是希望她能安安稳稳活着,她嫁我原本就是出于无奈,想找个?依靠。如今我自身难保,不能再把她也拖累了。”
千层糕
九月十?五,肖克岚傍晚独坐在院子里。
屋内孙秀娥母女俩还在说话,明日就?是出阁的日子,丁月梅也带着虎子和?三郎来了。许家接亲的船今早就?到了,虎子和?三郎到海边去看过,回来可兴奋了,说那船又大又气派。晚上吃过饭,兄弟三个又跑去岸边看热闹。
没?过多久,孙秀娥出来,看他坐在院子里发愣,也坐了过来。
“他们真的和?离了?”
肖克岚摇了摇头:“南秋只要清醒的,就?哭着要孩子,都没?敢跟她说。和?离书还在柳兰生那里,等过些?日子,载明若是还不能回家,再跟她说。”
孙秀娥暗暗叹了口气:“两口子日子过得好好的,这不是飞来横祸嘛!还有?京城里派来的什么狗官,哪里有?给人强加罪名?的?把大着肚子的人关起来,结果孩子没?了,可惜。”
肖克岚:“这人居然还是跟害死?文瀚的罪魁祸首是一家的,当真是一家饭养不出两种人来。等锦语出门后,你?上苏州去看看南秋吧。载明又不在她身边,身边没?个说话的人,你?去了多宽解宽解她。”
孙秀娥:“你?不是说他们府都被官兵看守着,我能进去?”
肖克岚:“总是想得到法子的,我不知道这边修筑堤坝能不能在走得开,若是我不能上去,到了苏州城你?先去汤记茶舍找柳兰生。”
“诶?你?不是见着柳兰生了吗?他有?没?有?说给王爷王妃提筑堤的事?”
肖克岚叹了口气:“王爷王妃这会儿忙着给卓天曜伸冤,好几颗脑袋悬着呢,这事只能再等等了。”
坐多会儿,孙秀娥到厨房去看看,明日喜宴的食材已经备齐了。
之前纳征宴上用的酒是前几年的黄酒,而这一次用的是当初孙老爹赶制的那批酒,前几日才从临安搬过来。打开分?坛的时候,那酒气闻着都快醉了。酒分?装在五斤的小坛子里,放在厨房靠墙摆着,这两天不仅仅是厨房,整个院子都是浓浓的酒香。
孙锦语在房间?里,试完了嫁衣后,又把嫁妆盒子清理?了一遍。她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圆的陶瓷扑满,沉甸甸的一个,她抱着轻轻晃了晃,里头发出铜钱碰撞的声音,这些?年的压岁钱都在里面。
天色暗下来,一轮圆月缓缓升起,孙锦语抱着扑满走出房间?,院子里只看到肖克岚一个人默默坐在竹椅子上。
“爹,阿娘呢?”
肖克岚回过神来,“去厨房了。”
孙锦语把扑满放在桌上,也坐了下来。
“你?怎么把这个拿出来了?”
孙锦语:“爹娘给我准备了嫁妆,这个是我留给爹娘的,里面不多,但都是我这些?年存的。”
“这怎么行?你?带上到泉州去。”
“这里面估摸也就?一二两,难道我带上许家还能再高看我一眼?我说家里的银子你?们自己留着,自从河边筑堤以来,你?拿了多少填补?若是这个你?们也不收下,那二百两我也不要了。”
肖克岚一时无言,抱起了扑满:“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跟你?说,到了许家可不许再这样,得尊敬公婆哥嫂,还要……”
“还要爱护侄甥,对待许家的下人也要亲厚,行了我都知道了。”孙锦语这两天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因为自出生起家里人口简单,一家三口都和?和?乐乐的。这是许家不同了,公婆庶母,还有?四房儿子,都住在一个大院里头。
肖克岚:“最重要的,是跟修远好好过日子,还有?……这隔得那么远,若是在那里受了委屈,可别憋在心里,写信回来告诉爹,爹到泉州去给你?撑腰。”
孙锦语信心满满说道:“受委屈?那绝对不能,委屈别人也不会让我自己受委屈,你?们放心吧。”
肖克岚轻笑了笑,孙锦语从小就?没?吃过亏的,还真想不到去了许家日子会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