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几天日子里,孙秀娥夜里更睡不?着,盼着肖克岚早点回?来。白日得?空时,还?去南城门外等。
七月中旬,肖克岚回?家,一听自己的官凭到了,跳下马车就往衙门跑。
文溪县丞,看到官职时,完全出乎意料。虽说文溪是临安府所属的小县城,但这总比远赴千里到边境上任那些?人强。
夜里,孙秀娥拿着肖克岚的任职文书?反反复复地看。
“文溪……虽说离临安很近,可那地儿也太小了吧?”
肖克岚倒是挺满意,“新?科进士能得?到官职就不?错了,谁都是从?品做起来的。”
孙秀娥:“那怎么花岱延能去苏州?还?是正六品。”
肖克岚:“他是二甲十七名?,我是二甲八十九名?,那能一样吗?”
官位有找落了,肖克岚起身下床,在抽屉里找出一张画像。
“来看看。”
孙秀娥接过画像来看,“这就是许家的小子?这模样倒是挺周正……不?对,你什么意思?真想把锦语嫁那么远去?”
肖克岚迟疑道:“不?远啊,路上也就半个月。女儿大了总要嫁人的,难不?成在咱们身边待一辈子?那等你我百年后,这世上留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你忍心吗?”
孙秀娥:“也没让你把孩子嫁那么远,难道临安就寻不?到好儿郎了吗?”
“我原本也没?想结这门亲,可这回?来想了一路,这小子跟咱闺女挺般配的。你想想啊,他是家里最小的儿郎,上面几个?哥哥都是有识之士,就连他三哥也是念了五六年的书?才学着打理家业的。因此许家夫妇对这小儿子也会纵容些?,无需他苦读入仕光宗耀祖,也不?用他在家业中独当一面。许家家底殷实,尤其是许夫人,娘家富甲一方。这许修远是她亲生的,又是最小的一个?,难道还?会亏待儿子儿媳?还?有一点,这小子别的本事没?有,能做一手好糕点,锦语嫁过去肯定高兴。”
孙秀娥冷冷一笑:“我看就是窝囊!会做一手糕点又如何?他们家大门大户的,难道还?能同意让儿子当街开?糕饼铺子?这条路既是走不?通,那还?不?如像他哥哥们那样,要么读书?考功名?,要么学着经商,也算一样本事。即便是许夫人嫁妆底子厚,他身为男儿,难道就靠着爹娘一辈子?”
肖克岚:“男子二十冠而字,三十而立。他尚且年轻,日子得?向前看啊,你瞧我不?也是三十多才入仕的吗?只要人品行端正,这事得?慢慢来。还?有许四海跟我提过聘金,原本是金银各二十两?,他见我犹豫,说再加八十两?白银还?有良田十亩。有了这些?,即便是没?有父母帮衬,日子也能算丰衣足食。”
孙秀娥沉默了,毕竟以孙锦语的家世和资质,很难嫁入高门大户。想了片刻,又问道:“许大人夫妇好相处吗?还?有那些?妯娌小姑子,一大家子这么多人,咱家就两?把老骨头,到时候吵起来打架都打不?赢。”
肖克岚:“你想哪儿去了?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怎么还?扯上打架了?就我带回?来那些?茶叶和柿饼,都是许夫人准备的。”
……
孙秀娥问过了女儿的意愿后,又琢磨了半月,答应了这门婚事。
七月底,花岱延回?临安,一听肖克岚的官职和孙锦语的婚事都定了,心里由衷的高兴。
泉州那边回?信,选了明年四月的黄道吉日过大礼,肖克岚又犯起愁来。
纳征是重要的日子,许家夫妇和许修远两?位嫡兄都会来临安,大老远的总不?能放下聘礼当日回?去,怎么说也得?留人住上几日。可这么多人,到时候怎么安置啊?
他们住的那小院子,三间卧房。桥东巷那宅子太老旧,实在搬不?上台面。这便过来找花岱延帮忙,希望到时候能借他这宅子一用,就在这里办纳征宴。
花岱延自然?是不?会推脱,孙锦语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感觉才眨眼的功夫,小姑娘就有人家了。
“你们住的那宅子确实不?好办宴席,我这里够宽。下月我们搬去苏州,这宅子就留唐叔一人守着,你们记得?到日子早些?过来收拾收拾。”
说完花岱延手里茶杯一听,又缓缓放下,“不?过……她们娘俩不?是要跟你一块儿去文溪吗?明年又搬回?来吗?”
孙秀娥这两?天已经在卖酒馆了,打算一家子都搬到文溪去,就住在县衙后面的官舍里。
经花岱延这么一提,肖克岚脑子懵懵的,一时真想不?出对策。
正说着话,忽然?闻到一股子烧糊的味道,两?人坐在凉亭里环顾四周,忽然?看到前院厨房上空冒气?黑烟。
花岱延慌了:“三七?三七!”
肖克岚:“怎么这么浓的烟?要不?去看看吧?”
正当两?人起身时,见那浓烟慢慢消散,三七匆匆地跑过来,脸上黑黢黢的。
“老爷你叫我啊?”
花岱延:“厨房怎么回?事?”
三七:“没?事,没?留神走水了,火已经扑灭了。那个?……夫人说今日亲自下厨,给老爷和肖老爷做几个?下酒菜。”
“都着火了还?说没?事?夫人呢?没?伤着吧?”
花岱延连忙站起身,正想去厨房看看,瞧见远处杜南秋正端着个?盘子往这边跑。
三七摸了一把脸上的碳灰,“夫人没?事,可是……老爷,你能不?能让夫人别去厨房了,吓人得?很。”
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