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天曜一脸的愁苦,摆手说道:“唉……这是不提也罢,都是酒后?误事惹的孽缘。不过这人舅舅也认得,她就是秦扶谊的堂侄女。”
话音一落,花岱延一口茶险些喷出来:“秦楚?”
卓天曜点了点头?。
花岱延疑惑道:“这事太荒唐了!你?已有妻室,秦家人还肯把姑娘送过来做侧室?秦扶谊知道吗?”
卓天曜摇着头?,“都说了是贪杯闹出来的,去年?她上祖坟祭拜父母,回去路上遇一伙地?痞为难,我便出手相救。后?来才得知这是秦箫的堂妹,还特地?设宴谢我,少将军是豪气之人,一时多喝了几杯,结果酿成大祸。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原本?想瞒下去的,可她偏偏有孕了。我不想辜负馨儿?,也得对自?己所做的事负责,无?奈向秦家求娶秦楚为侧室。我原本?以为秦家不会答应,没?想到是老夫人做主允下婚事。”
花岱延想起去年?秦楚上课时身子不适的反应,告了几次病假就没?再来了,难怪他问的时候,沈忆城和朱燕乔脸色都不大好看?。姑娘还未议亲先有了孕,这搁谁家都是伤风败俗的丑事,何况是总督大人家。卓天曜守着这地?界,与朝廷作对多年?,若是让有心人知道,只怕秦扶谊又要被人参上一本?。
不知过去多久,黑夜里忽然想起婴孩的啼哭声。
后?院的人小跑着过来道喜:“恭喜庄主,秦娘子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半个月过去,一天早上花岱延刚睡醒来,发现枕边压着一张字条。
——人已寻到,六月迎娶主簿之女,人留否?
这估计是飞鸽传书送到坪山的,否则不会这么快。
花岱延拿着字条陷入沉思,薛鹤安竟然要娶别的女人?那南秋该怎么办?这傻丫头还在苦巴巴的等他回来。
要不告诉南秋?也该让她长长记性,不然以后?真的什?么人都相信。
去往仙乐楼的路上,花岱延一直在犹豫,他知道南秋是对薛鹤安动?真心的,要是知道此事会不会想不开?
心里纠结起来,脚上的步伐越来越慢,最终开始来到了仙乐楼门口。穿过楼下的莺莺燕燕,上到二楼来。
茶房的小厮见着他,笑盈盈地?上前?行礼:“花公子,这么久没?见您来了,是来找南秋姑娘的吗?”
花岱延嗯了一声。
小厮:“她正和妈妈在花间阁说话呢,我给您叫去。”
花岱延抬了抬折扇:“不必了,你?忙吧,我自?己过去。”
小厮点头?笑着退下,接着去各房里添茶水。
花间阁在二楼最里头?那间,花岱延走在这条长廊上,这条道不知走过多少次,如?今的感觉,熟悉但又有几分陌生。
走到门口,正准备敲门,听到里头?的谈话声,手慢慢放下来。
花间阁内,杜南秋跪在地?上,双眼哭得通红。
管妈妈坐在上座,面前?桌上放着一根鸡毛掸子,压着声音质问道:“到底说不说?这男人到底是谁?不说清楚,从今日起你?就给我卖身接客!”
杜南秋笔直地?跪在地?上,不论管妈妈如?何逼问,怎么也不松口。
见她软硬不吃的模样,管妈妈逐渐失去耐心,拿起鸡毛掸子走到她面前?,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咬牙说道:“敢在老娘的眼皮子底下玩暗度陈仓的把戏,凭他是什?么人物,都叫他吃不了兜着走!是薛鹤安吧?这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这么替他打掩护,看?看?他走了大半年?了都不见回来赎你?,怕是早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杜南秋:“不会的!他说一定会来娶我的!”
管妈妈被她的天真和固执气笑了,“姑奶奶,我的小祖宗!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是青楼,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能上这地?方来的人,没?一个是干净的。即便你?自?认清高,既然卖到这里来了,在别人眼里就是最卑贱的妓女!别说高门大户,就算是寻常人家,能纳你?做妾就不错了,还真的相信薛鹤安的鬼话,等他八抬大轿迎娶你?做正妻?老娘手底下养了这么多姑娘,就没?见过有比你?更蠢的人!”
骂了半天,管妈妈又坐回座上,越说越气。自?己精心栽培的姑娘,就让一个外乡的混小子给祸害了,一两银子都没?捞着,越想越气。
门口的花岱延听了里面的话,心已经凉了大半。南秋天性纯真,他坚信这定然是薛鹤安强迫的。但他看?到杜南秋处处护着薛鹤安的模样,实在想不通她为何如?此。
里头?还在骂,花岱延正犹豫还要不要进去,听到南秋委屈的哭声,抬手推开门。
里头?两人皆是一惊,管妈妈看?到花岱延,方才训人的气势也消了大半,连忙起身相迎:“花公子?您怎么来了?”
花岱延进来后?把门关上,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哭得梨花带雨的可怜样儿?,满眼的心疼。
“妈妈别再为难她,薛鹤安欠下的,我来给。只求妈妈别泄露了此事,她还要嫁人的。”
管妈妈听了这话,又叹气转身坐了回去:“花公子既然都开口了,我老婆子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不过您打算出多少?姑娘破题儿?这价钱,您应当很清楚的。”
花岱延:“妈妈开个价吧。”
管妈妈一听站起身来,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当初您破月荷是三?百两,南秋我要五百不算多吧?”
花岱延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行,我给。稍候我让小厮把银票给妈妈送来,但希望妈妈能对此事守口如?瓶,这关乎南秋的名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