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季先不小心踩爆了沐浴露,吓了她一跳,总算舍得把眼睛睁开了,可惜过了两秒又再度闭上,浴室里再发出其他动静,她也不要睁眼看。
清晨四点,季先一动身,宋葵立刻跟着起来了。
“吵到你了?”季先摸她脸。
“我送你。”
“现在还早。”
宋葵不听,爬起来换衣服,快速漱口洗脸,跟着季先一起出门。
团队里的其他人三天前已经出发了,季先为了给她过生日,留到现在。
司机开车,助理坐在副驾驶座,宋葵和季先坐在后面。
宋葵垂着眼,紧紧抱住季先右胳膊不放。
心里烦闷得要命,又不敢表现出来,怕影响季先的状态。
季先左手贴上宋葵脸颊,让她仰起脸,俯身吻她。
独属于季先的清冽气息无声无息牢缚住宋葵,宋葵收紧双臂,小脸埋进他肩窝,眼泪濡湿他衣服。
“舍不得你。”她还是没忍住,说出了任性的话。
季先轻抚她背脊:“过一个月就回来。”
“一个月……”一个月有三十天。她极轻地吸着气,将不舍、委屈等负面情绪与“能不能不要走”的话语用力压下去。
在车子停稳时,宋葵收回手。
季先用帕子擦拭她脸上的泪:“一打完比赛就回来,回来给你带礼物。”
谁稀罕礼物。宋葵不悦地扯了下嘴角,抬头亲一口他脸颊,侧过身去:“知道了,你走吧。”
季先就走了。
宋葵透过车窗看见男人步伐沉稳地离开,看不出丝毫不舍。
心口里的滞闷之气无限放大,扼得她喘不上气。
宋葵从没体会过这般不舍。
当初一个人去天海市念大学,她舍不得家里,但只哭了一会儿便不哭了。二十一岁去东非那年,有害怕,有不舍,然而更多的却是兴奋,偶尔的思乡之情根本不会令人这般难受。
前些时候季先的几次出国她也没有这么难受,这次难受得……好像要死掉。
临近紫云苑,宋葵让司机停车,她要走回去。
紫云苑里的景观湖波光粼粼,托着一汪初升的朝阳随风闪动,宋葵站在湖边,低着脑袋拿拳头敲敲胸口。
那种酸涩之感还在。
她深吸口气,原地蹦跳数下,最终绕着湖跑了一圈,奇奇怪怪的闷胀终于消失。
然而等她回到家中,季先居住过的痕迹无处不在,不管她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季先影子,以及季先带给她的无穷酸涩。
她蔫头耷脑地坐在地上,花花从楼上窜下来,用鼻子闻了闻她,然后钻进她怀里。
“他根本没有舍不得我……”宋葵抱紧花花,“回来就是做,走之前也是做,没有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