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么沉默地看着宫祈安,感觉好像看了好久好久却也好像仅仅只看了一秒。
他呼出一口冰冷的白雾,冻僵的手指缓缓抬起握上大门的把手,冻结的血液似乎在身体里刮擦着血管,即将刺穿这具空壳。
“宫祈安,”他听见自己用好像被撕了声带的嗓音开了口,“你的世界太光鲜亮丽,我装不动了,你也……别再被我拴着了。”
他没有去看宫祈安的眼睛,这个世界他平生第一次觉得这么安静,安静得脑海里忍受不了地响起了剧烈地耳鸣,像是拉锯一样把这段记忆从此刻割裂。
他垂下眼,用尽力气“砰”地关上了大门。
骨头也被抽走了,血液凝固的冰渣浑身上下把他捅得支离破碎,他转过身却不稳得晃了半步撞到门上。
他靠着门滑坐下去,一低头却发现身上还套着宫祈安特意为他量身定做的礼服,邀请他参加家人的婚礼。
他愣了一会开始扯外套,去解衬衫的扣子,手指冷得不听使唤他依旧病态一般固执地解着。
直到后背的皮肤突然挨上冰窖一般的大门,传入后心的温度迅速冻结心跳,混乱的大脑猛地停滞。
他看着眼前空荡荡的黑暗,从没有一刻如此清晰。
他和宫祈安如梦一般的相遇至此终是用他深埋数年的不堪落幕了。
他很难过,当初不管不顾用尽全力往前迈的这一步,却只是拖长了宫祈安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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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
熬
门在眼前迅速关上,“砰”的一声震得人眨了下眼。
这个陈旧的屋子时隔多年终见天日,但不过须臾又重新彻底封闭。
宫祈安沉默地站在门前。
他很少听付然一次说这么多的话,以前付然一直都更喜欢听他说,然后再一句一句应着笑着。
今天到了付然自己,从头到尾都没留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和思考的余地,一句回应不想听,自顾自地把自己抽筋拔骨地摊开,然后再自作主张地到此为止。
人类的悲喜是不相通的,说实话,之前宫祈安其实很难想象出付然这些年究竟是怎么活着的。
他开始的时候就觉得这是个挺成熟情绪很稳的小酷哥,后来知道了那些故事,他也只是知道付然是痛苦的难熬的,可凭他的生活经历其实是不能共感出那些不幸究竟有多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