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溪浅趴在马上,哭了。
凌晋眸中闪过一丝痛楚与哀恸。
周溪浅哭了一会儿,抽泣着道:“晋哥,我问你一句,你可有将我列入你的将来?”
“若没有,我为何来此?”
“假如大臣一直不允,永远不允,你会为了我一直对抗下去吗?”
“我自有办法让他们松口。”
周溪浅扭过头,他手腕被缚,看向凌晋的姿势别扭而怪异,少年眼中盈满了泪,“晋哥,你总说你有办法,我只问你,若你有朝一日有没有办法了,你会放弃我吗?”
凌晋垂眸看着他,“溪浅,原来你在担心这个。”
周溪浅道:“二皇子说,立嗣是国之根本,若往后因为我的存在当真动摇了国本,晋哥,你打算如处置我?”
凌晋的指节划过少年满面泪痕的莹白面庞,“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周溪浅声音陡然拔高:“若真发生了呢!”
凌晋抚摸周溪浅脸庞的指腹微微一顿。
周溪浅一下子就懂了,他在马上挣扎起来,“你放我下来!”
凌晋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周溪浅,你思来问去,就从未想过与我要一同面对吗?”
周溪浅高声道:“你至今不肯设想无可奈何之际你会怎么做,是不是因为真到了那一刻,你想让我委曲求全,同意你娶妻?”
凌晋承认,在过去的某个时刻,他的确从心底浮现过这个念头。
他必尽他所能不让周溪浅陷入此种境地,可若当真到了事与愿违的那一步,难道他会放周溪浅离开?
他必得让周溪浅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
凌晋道:“任何情形,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周溪浅的挣扎陡然激烈,他脖颈高抬,一双红目全是震惊,他看凌晋像看一个陌生人,“你曾说过往后只有你我二人相伴,原来你那时是在骗我?”
凌晋看着他,神情沉凝若座上神祇。
周溪浅在这种目光下感到浑身冰凉,继而想起这种恐惧似曾相识。
他曾被凌晋困在帐中,扼在他的腿间,迫他做那件事。
他挣扎,委屈,不能理解他的晋哥为何突然冷漠如上位者。
此刻他终于懂了,他在驯化自己。
他只想让自己听话。
让自己在他有朝一日施加伤害之时,不敢、不会、不能心生离开。
周溪浅眼中滚出泪,手腕磨出血痕,凌晋视线落在上面,眸光微微一颤。
他伸手覆在了手腕的绳结之上。
周溪浅一瞬间瞪圆双眼,他不知道他会被松绑,还是会被缚得更紧。
凌晋沉声道:“周溪浅。”
他闭了闭目。
一道话语如闪电般钻入脑中。
那日水上,橹船慢摇,他听到少年清浅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