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窸窸窣窣议论起来,凌晋在议论声中冷笑,“你若想反,大可效仿王渊,在座还有谁对本宫心怀不满,我三十万大军静候诸位来反!”
帐内霎时静了下来。
周溪浅深吸一口气,放回自己掀帘的手。
他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凌晋道:“陈太傅还有什么指教?”
那苍老的声音沉沉叹了口气,“太子殿下,您年近而立,却至今未婚,您能告诉老朽一句实话,到底是诸多巧合耽搁了?还是您根本不打算成婚?”
周溪浅的呼吸霎时轻了起来。
他听到凌晋道:“陈太傅,家国未定,你就要与我商议婚事了?”
年迈的声音激动起来,“平定叛贼是国事,娶妻生子就不是国事了吗?家国刚逢巨难,实在经不起任何动荡,您宠幸娈童的消息已至人心惶惶,殿下不怕社稷未稳,再生祸乱吗?”
他听到衣料摩挲之声,紧接着是触地之声,他听到那个老臣哀声道:“殿下!求您明示,您往后,到底娶不娶妻?”
周溪浅呼吸停了,他攥紧衣袖,怔怔地看着帐内。
帐内静极了。
静得他心如擂鼓。
他畏惧,害怕,一动不动地站在帐前,恐惧他所能听到的任何言语。
“不娶。”
帐内传来凌晋沉缓的声。
周溪浅长睫一颤,眸中霎时滚出眼泪。
忽而,他听到帐内骚乱起来,他听到那个老臣嘶吼:“殿下是要为那一人,不顾江山社稷了吗!老臣历经丧乱,家中妻小尽数死于叛军,老朽苟延残喘,只为等明君前来,敢问殿下,您如此不顾大局,令老朽何敢追随?”
帐内紧接着此起彼伏响起规劝之声,“殿下,朝廷已危如累卵,实在不能再生动荡!娶妻立嗣为国之根本,请殿下三思!”
“请殿下三思!”
“请殿下将周氏弃子留在江北,勿令奸邪渡江!”
“殿下!”
周溪浅浑身颤动起来,他惊恐地望着营帐,好似帘幕已掀,他已被人推进帐内,置身于众人审判唾骂之中。
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样逼迫晋哥,为什么不允许自己跟晋哥在一起。
家国动荡,是因他而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