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雨止,碧空如洗。孙素灵一脸郁闷,那本该给她乘坐的马车,此刻车厢中却躺着史烬与樊艳。车舆前头则是坐着张养怡与何肆二人。自己却沦落到骑着大马,身前还有三匹无人驾驭的马匹。她感觉自己像个塞外的牧马女。他们一行正在赶往下一个县城的路上。何肆小腿受伤不重,止血之后还能瘸腿走路。张养怡静息凝神,盘坐孕养气机。何肆虽然面色惨白,但在吃了一颗孙素灵给予的蛇菰龟髓丹之后,也便没有多么难受了。张养怡却对此丹颇为推崇,说这一颗丹药虽不能生死人肉白骨,却是疗伤圣药,一颗就能价值十金,而且有价无市。嚯!好贵,两颗丹药都能换自己一把环首刀了。何肆满心期待,问其功效。张养怡说,能治刀斧伤,跌打损伤,血流不止以及皮肉青紫肿疼未破。何肆一脸无语,这不就是刀伤药吗?鹤年堂里一抓一大把,便宜实惠,远近闻名。所以连菜市口的那些断头鬼都会在半夜里去敲门买药。史烬服了丹药,性命无虞,只是以后说话有些困难了。不过这也不是难事,身为武人,哪还不会聚气成线传音入密的手段?樊艳差点流出肠子来,草草包扎一番,淋了场暴雨,此刻发起烧来。孙素灵当然不会干伺候人的活。是樊艳指名道姓要何肆替她上药包扎的,何肆虽然不喜樊艳,却也心知人命关天。何肆手忙脚乱满头大汗为其包扎,自然也不可避免地看光了她白花花的身子。一行四人美其名曰护送孙素灵,现在也就只有张养怡一人还有战力,但也是负伤在身。属实惨烈。张养怡看着何肆刚止住血的小腿在马车颠簸之下又开始渗血,说道:“你小子,真没半点下盘功夫?”若是何肆稍稍懂一些身法,也不会在捉刀客的夹击下如此狼狈。何肆倒是坦诚,直言道:“我倒是想学,但也没人教啊。”张养怡摸摸下巴,说道:“我给你指条明路,马车里躺着那个史烬,他修的是《砥柱剑法》,下三路最稳,其号称中流砥柱可不是自夸的。”何肆也心知史烬的下盘极稳,否则也不能轻易舞动百斤巨剑。他半开玩笑道:“那我问问史大哥愿不愿意教我了。”身后传来史烬嘶哑如鬼的声音:“小事,你想学……我便教。”随即声带振动牵扯伤势,喉间绽开一朵血花,呛了好几口。何肆大惊,连忙说道:“你快别说话了。”史烬吐出鲜血,闭上双目,不再说话。车行几步,何肆忽然看向张养怡问道:“张老,你刚才那吐口水的口技就是小说中的唾沫钉吧?”“然也,不过它又有一个雅名叫做咳珠唾玉。”咳珠唾玉!何肆表面不动声色,这不正是雀阴魄化血之后,啖雀境界所能施展的能力吗?张养怡继续道:“算是暗器的一种衍生,相传是前朝一位女子宗师所创,之前叫做咳珠唾玉,乃是舌下暗藏的鸡舌香为暗器,后来经喜帝身边一位宦官改良,以至于不依托于外物,仅是空口白话间,就能出口伤人。”何肆却抓不住重点似的问道:“鸡舌香是什么?”张养怡一个白眼,没好气道:“一种丁香的果子,子似枣核,常用以防治牙宣口臭,服子唇齿留香。”何肆再次切入主题问道:“那这唾沫钉厉害吗?”“传说那大太监绣口一吐,气象便如剑仙飞剑取头颅。”何肆已经有所联想,确认道:“这太监难道是……”张养怡点点头:“自然是那司礼监秉笔太监鞠玉盛。”“离朝第一位被处以凌迟极刑的九千岁?”张养怡纠正道:“应该是九千九百岁才对。”好家伙,好大的口气,敢自称九千九百岁,他不死谁死?世人只知他是个权阉,却不知他还是位四品守法大宗师。喜帝驾崩之后,新帝登庸纳揆,他心甘情愿背负了老皇帝晚年所有的昏庸无道,看着那些欲做从龙之臣的言官纷纷罗列罪状,黜昏启圣。居然有一人递出了劾鞠玉盛二十四大罪疏。就算他鞠玉盛的罪孽真的罄竹难书,但要在一夜之间写出万千言长文将二十四罪陈之。可谓世间万象,无所不包,且真实可信,字字见血。任这位着名谏官如何舌绽莲花,思如泉涌,那也是不可能的。这份弹劾奏疏一定是在他家中潜藏已久,只待新帝登记,一鸣惊人。鞠玉盛仔仔细细听了这二十四大罪,无有不认。之后便自请了凌迟极刑,在受了足了三千五百九十七刀之后,才自绝心脉而亡。张养怡看着何肆,调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动?想学不?”“想。”何肆直接点头。等他雀阴魄化血,自然可以咳珠唾玉,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唾沫钉对他而言,重要程度自不言表,根本就不敢故作推脱。,!张老可是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主,与他言谈,直抒胸臆最好。张养怡很是爽利,说道:“行,我先叫你个行气口角,你背着玩,等熟稔于心了,我再教你精要。”何肆有些犹豫,问道:“张老,您为何待我如此好?”张养怡白他一眼,信口胡诌道:“我以前养过一条狗,你方才狼狈的样子,和它很像。”何肆长舒了口气,胸膛微微起伏。“张老,我觉得你和我的一个朋友很像?”张养怡一挑眉:“哦?哪里像,他也是个老罗锅吗?”何肆摇摇头:“不是,但他的嘴和你一样厉害,也:()师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