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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旗开得胜(第1页)

屈正手持大辟,对上那一缕神魂屈居道家无漏子的兰芝。他身处四周环水的豸山,一招老龙汲水,便有四道水龙从湖中升起,在云顶汇聚,交错盘旋。龙吟阵阵,石轧铜杯,吟咏枯瘁。龙施雨沛,专司行雨。一场云雨酝酿而成,先占地利。大雨还未如注,先是电闪雷鸣。雨水是屈正引湖水所化,雷声是则老赵和李铁牛对拳所致。风雨飘摇中,汹涌湖面上,豸山仿佛一片无根之物,雨打浮萍,浮浮沉沉,摇曳生姿。山顶之上,蝙蝠寺僧众伫立雨中,为搬出大雄宝殿的药师佛、胁侍菩萨、夜叉护法撑伞挡雨,口诵《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灵璨小师傅年纪最小,却有殊荣——踮着脚为药师佛撑伞。身后大雄宝殿轰然倒塌,烟尘四起,却又很快被零星小雨压下。此刻敞坪之上,共有一尊药师佛,两尊左右胁侍,十八尊药叉护法,而蝙蝠寺之中,连他这个沙弥在内,也就只有僧众十人。所以齐柔也从摇摇晃晃的寮房之中走了出来,何花、何叶自然跟着,帮忙撑伞,齐济家中供奉着大势至菩萨,也是个崇佛之人,看到所有木胎佛像都杵着,自己也不好端坐着。反正开始下雨了,也要打伞。齐柔听僧众诵念药师经,还有雷雨混杂之声,也是开始诵经。希望以她的仅有的精诚念力,换得尊者垂怜,能为那不在身边的儿子添一份虚无缥缈的助益。僧人为木胎彩绘的佛像遮风挡雨,十数木雕风雨不动,同时也给予信众庇护,使撑伞之人心境如柳下借阴,檐下避雨,不至于呈现霣庇的惶恐之状。灵璨小沙弥心中却有些大逆不道地想,虽然是眼前这些善友檀越引来的祸事,但见死不救,却有违“能为救护,令得安隐”的菩萨行,同时是这些祸事的善友檀越也在竭力抵挡灾厄,端坐不动的佛像倒是少淋着雨,可那两位动静大的“神兵天将”,此刻却是变成了落汤鸡。灵璨觉得,或许是自己修持不够,不能抱神守一,所以心下有些疑惑不解。看着诸位师兄面带虔诚,他不免想,这时候师兄们是在心里拜佛,求得心安?还是更希冀那两位高人克敌制胜,护佑平安?豸山脚下,老赵与李铁牛的对拳几乎是势均力敌,多出一分并不明显优势在于那双姑爷再借给他的十七年蝉。此刻老赵双手完好,李铁牛已经是双拳伤可见骨。太冲莫胜,是衡气机。李铁牛那双拳头好像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不觉着疼,还有工夫开口,苦笑道:“老哥哥,你就不问问我们来干什么的吗?就直接开打啊?”老赵笑道:“打你还需要问缘由吗?”李铁牛撇了撇嘴,“你也不见得打得过我啊。”老赵闻言,咧嘴一笑,“你小子,真的是谪仙人吗?这拳法够粗鄙的啊。”李铁牛笑道:“老哥哥谬赞了,这是我自创的王八拳,一直汗颜太过上不得台面,羞于施展,可遇到了你,真是觉得相见恨晚,恨不得引为知己。”讥诮之言你来我往,倒是比对拳有些费心思,老赵认真说道:“小子,你让我看到了四十年前的我。”这两人能做到说慢打快,也是本事,李铁牛并不在乎这声“小子”,反倒有几分虚心求教道:“老哥此话怎讲?”老赵笑道:“现在你能和我半斤八两,四十年前,也就三七开吧,三拳打开你身上七个洞,那时候的我,拳头真挺快的……”说到最后,老赵面上已经带上缅怀。李铁牛并不怀疑老赵装腔作势,只是笑着说道:“老哥,好汉不提当年勇啊,要这么说,四十年前的我,单手能捶两百个你。”老赵摇摇头,说道:“我没有和你争强好胜,我的意思是,你这娃子的拳法,太没章法了,所以我现在,是有理遇无理,有点施展不开。”李铁牛不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就算加上化外的寿数,自己在这位面前,也能不太恬不知耻的称作小辈,而且他说自己的拳法粗鄙,没有章法,也算是夸奖了。老赵笑道:“你准备好了吗?现在开始,我的拳头,要没规矩起来了。”李铁牛刚要点头说些什么,老赵忽然单脚下蹲,一弹腿踢出,溅起一片泥浆,播糠眯目,顺便给了李铁牛下盘一铲,一冲拳抡击李铁牛下颌。李铁牛的身子先是向前栽倒再向上扬起。比天上落雨还要密集的拳头不断砸落李铁牛身上。眼见豸山山势节节下降,被屈正招来的雨幕也是瞬间呈现倒飞之势。屈正打骂了一声这个老东西尽添乱。自己苦心孤诣,浪费许多气机营造的天时地利,一下子就少了几分。老赵却是充耳不闻,甚至腾出一只手来抠了抠鼻屎,对着眼前飘摇的李铁牛说道:“都说了要没规矩了,还能叫你有准备?之前规规矩矩出拳,太慢了,王八拳我也会,可不是你这般打的啊。”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言语之间,老赵已经百拳落下,此刻李铁牛壮硕的身形就像一片落叶,遇上抟风,不断飘摇而上。老赵慢悠悠抠完鼻屎,终于用上双手,也是改换战场,毕竟再不从地上打到天上或者水中,这豸山就该彻底塌了。他忽然倍感舒爽!没想到自己这把岁数了,还能找回几分少年意气。李铁牛结结实实挨了上百拳,老赵换上双手之后,不再讲究出拳的规矩,拳头很是轻快,只是说是路数,可绝非是重量。不断叠加的拳意直接冲散了李铁牛的护身气机,现在他的所有气机只能蜷缩体内,不断抵抗着重如山岳的拳头,身躯自然是破烂不堪了,毕竟那朱全生的无漏金身,是他羡慕不来的。未出全力的老赵打破朱全生的无漏金身需要一夜时间,可打李铁牛,真不用。李铁牛一边扛着揍,一边传音入秘道:“老哥,差不多得了,你也看出来了,我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出工不出力的,我已经知道你的厉害了,再动真格就没意思了,再打下去,就该你丢人了。”老赵这辈子,走南闯北,武道也是高岸成谷,深谷为陵,又岂是被李铁牛三言两语唬到的人?他不以为意,反倒有些不屑说道:“那你也动个真格试试?叫我开开眼。”李铁牛看事情无法缓缓,只能叹了口气,心道,那就对不住了老哥哥,人争一口气啊,反正铁牛我也马上就要翘了,虽然顾及你的面子,但还是我铁牛的面子重要些。李铁牛直接松了一口气机,被老赵一拳打的倒飞出去,然后果断认怂,对着高天大喊了一声,“借点灵气!”言出法随一般,只见天上一道灵气光华落下,在落到李铁牛头顶之间,却是转瞬即逝,消失无形。老赵瞬息而至,一拳将李铁牛砸入伢子湖中,伢子湖水上升一丈,李铁牛落地的中心却是显出淤泥,无形障壁攘开湖水。老赵之前打定主意,心道只能赔上大半条性命救何肆这个还未将杨宝丹明媒正娶的姑爷,言未出也必践。此刻也真是豁出了性命,属于老头儿的少年张狂,随着老赵的落地,气机蒸干湖水,层层叠叠向外散去,好似千军万马避白袍。李铁牛面色微愣,旋即破口大骂,“你大爷的,哪个瘪犊子抢老子的灵气?”回应他的是老赵厚重的拳头,拳意磅礴,李铁牛身处无水湖中,却是面对大海无量。至于那盗取李铁牛的灵气好似蟊贼剪绺一般的谪仙人,却是悄无声息,继续隐匿。摇摇欲坠的蝙蝠寺上,众人听到锣鼓喧天的动静,眼前自然而然流露出一幅好戏开台的画面,筛锣擂鼓,沸沸扬扬。开场是四击头,由大锣在小锣和钹的配合下共击四记而得名。李铁牛原本是躺平淤泥之中的,后来就是倒栽葱一般,不断被击打向下,老赵的每一拳都叫他毫无招架之力,每一下都叫豸山下降一尺。四下之后,李铁牛放空一切,只觉得脑子浑浑噩噩的,却又心悦诚服,好一手蔚为大观的宏伟拳法,好像自己不死,都有些不够捧场了。要是就这么死了,也就应了那句浑话,人死卵朝天。脑中走马观花,仿佛置身戏台。紧接着就是各种板、鼓、大锣、小锣、钹钹、堂鼓……各种乐器鸣器,你方唱罢我登场,奏到尽兴,便都出来八仙过海。李铁牛吃了一嘴腥臭的淤泥,还有自己吐出的鲜血,还有打碎的牙齿。李铁牛有些委屈,真是无妄之灾啊。老赵笑意满面,白发如戟,直接“哇呀呀呀”大喊起来,面红耳赤,要论疯魔,不讲规矩,又有几个人能比得上年轻时候的自己?杨宝丹看不到那远处湖底的场景,只能听着老将披甲挂帅从那“出将”的口子登台,空中不断回响着天象希声,有拳拳到肉的打击,还有老赵口中神神叨叨,念念有词,匡七台七匡七台七……都是锣鼓经念法。齐济有些震撼,咋舌道:“宝丹啊,你家老赵这是打架还是唱戏啊?”何三水却是听见了李铁牛的那句怒斥,似乎是有人截胡了他的灵气。至少证明暗中还有敌人,这会儿他手掌微微渗汗,握着屈龙鳞集的刀柄,严阵以待。杨宝丹却是轻声说道:“我喜欢看戏,但是老赵并不喜欢,可是他从来都不会拒绝陪我,不管是钓鱼还是看戏……”之前那四拳头,响彻天际。杨宝丹说道:“是《艳阳楼》,四击头……”老赵拳头落下,气势一变再变顿,生出万千气象。杨宝丹一一解释道:“这是《英雄义》,急急风……”“这是《战太平》,小锣叫头……”“这是《甘露寺》,慢长锤接凤点头……”存于世间的人事,大抵逃不过一个“比”字。老赵那边风起潮涌,如火如荼,屈正这边便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曾经的杨宝丹只想老赵重回四品,好叫容貌并不出众的自己能和朱水生门当户对一些。,!现在再看,不过短短数月,死在老赵手里的三品精熟武人都有了。的确是自己想要什么,老赵都会不遗余力地做到最好。何肆的舅舅请来了个枪仙人物,三品境界的项真,这会儿的杨家来的帮手老赵,估计也不逊色他太多。而那本就有伤在身的屈正自然就相形见绌了。兰芝想要伸手召回那把钉在雕刻成惊鲵形状的木杵上的见天剑。见天剑的锋芒被老赵单手抹除,又是以气机熔融一遍,本该是与她再无牵连的,现在的兰芝,不知是用了何等御剑之术。木杵震动,撞击金钟,钟磬之音空灵渺远。何三水一手握住屈龙刀柄,忽然福至心灵,走到那口提梁兽钮为蒲牢的洪钟面前,伸手拔出了不断震颤的见天剑。这个没有接触过武道六品的未入品汉子,果决异常,直接是以人身为战场,你来我往,以刀意压制剑气,瞬间七窍流血。杨宝丹见状,就要去搀扶未来公公。却被齐济一把抓住,沉声道:“你别碰。”既然知道了是兰芝偷了本属于杨宝丹的见天剑,又化作兰芝的模样,定然所图非常,以他的多疑性子,自然免不得一番疑神疑鬼,其中必有自己忽视之处。虽然暂时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做这等脱裤子放屁之事,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兰芝和杨宝丹,还是暂时不要有任何关联才好,就是连这把剑,也不能触碰。七窍流血的何三水,忽然双眼通红,险些热泪盈眶,因为自己这个做爹的,终于是正儿八经地帮了自己儿子一次。何三水从未有过一刻如现在这般,悔恨、唾弃自己的弱小、无能,他好想好想,自己能堂堂正正地站在自己儿子面前,替他横刀斩荆棘,跃马挡强梁。而现在他能做的,真是太少太少了。兰芝伸手尝试一次御剑,没有成功当即就放弃了,倒是不强求什么。屈正头顶雨珠悬空,还未落下,已经呈现“翻空黑帜合,列阵奇鬼斗,雨镞飞纵横,雷车助奔骤”之势。每一滴都张牙舞爪,那有根的源头湖水也是汹涌如沸。同样也是给那打闹台的老赵增添负担。两个武人的战场相隔太近,难免相互纠葛,却并非相辅相成,火上浇油,如虎添翼。他们各有各的道行,自然都有掣肘。若是这两人的战场相却百里,如今气象只会更加焮天铄地。此刻占据地利的屈正气势高昂,比之前与公孙玉龙那一战,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他以刀法带动水势,高空之上,每一颗雨珠之间都有气机勾连,如同一张紧密罗网的线结,形成大网。兰芝看着这名副其实天上落下的刀法,化外神通,化整为零,每一滴雨水都化作水行天狼,内含凌厉刀意,似乎还结合了其根本的削腐刀法,还真是奇思妙想呢。屈正这边,还未开战,自己先是花去了小半气机,好似只待大雨落下,每一滴雨珠都是出刀,连天匝地,就能叫兰芝毙其网罗之中。届时豸山周回,天上,地下,决计不存兰芝的立锥之地。真是豁得出去的手段,没有考虑过退路。但在兰芝眼中,屈正终究还是落了窠臼,就像他兜兜转转,寻寻觅觅,想要成为人屠一脉无二的传人,最后还是以削腐刀法入了四品,可笑又可怜。现在他想以夷制夷未尝不是方法,可惜这气象神异近乎神通法术的手段,尤其还是以气机催动,施展在她面前,那就有些稚子耍大刀了的意味了。故而兰芝尤为从容,却是貌似如临大敌,故作惊慌道:“师伯,你别这样,好重的杀意,我有点儿害怕。”屈正最受不了自己被人轻视,尤其是兰芝顶着杨宝丹这张圆脸阴阳怪气,当时怒叱道:“别用你那臭巢子嘴叫我师伯,恶心!”说罢,他还啐了一口浓痰,掷地有声,以示嫌恶,却没想到痰没吐出来,一口殷红鲜血倒是喷溅。屈正面色一变,有些尴尬。老赵那边打得热火朝天的,怎么到了自己这边,就跌份了?当真叵耐!兰芝见状,笑得花枝乱颤,“关切”说道:“师伯,你还有伤在身呢,可千万悠着点儿,别勉强自己。”屈正用袖子擦了擦嘴,冷声道:“老子血多,吐几口玩玩不行啊?”似乎一蹴而就地修炼成了透骨图之后,这小老头的骨头还是没能比嘴硬。兰芝笑着点头,说道:“那师伯你好好玩,再多吐几口血也无妨。”屈正懒得骂人,心念一动,骤雨终是落下。仿佛万千银针倾泻而下,激起湖面无数水花,落地也是成坑。这等威势,好似成百上千个还未入四品前的李嗣冲站在云端,不断往地面口吐唾沫钉。兰芝身形却在屈正眼皮子底下消失无形,天雨虽宽,却是落不到她身上,是她凭借这具无漏子中承载的不少灵蕴,施展了飞身托迹的手段,从容应对。,!屈正之前面对被天老爷占据革囊的宗海和尚,已经见识过了这种不讲道理的神通手段,对此并不惊讶,也不担心兰芝会忽然出现在蝙蝠寺敞坪之上。那还真是小瞧自己了,真当自己没有长进?蕴含刀意的骤雨漫天落地,何处不至?兰芝的这只无漏子之中的灵蕴还有大用,不敢过多挥霍,以飞身托迹的神通隐在弦外,不过三息,身形又是出现。不过是出现在了屈正背后,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人之常情,屈正自然不会叫自己也身陷囹圄。兰芝伸出双手,两记干脆利落的手刀,给他来了个“两肋插刀”。对于意料之中的伤势,屈正面不改色,反手一记撩刀。兰芝见好就收,既是舍不得灵蕴,也是不能无间施展飞身托迹的神通。如同一只轻灵的燕子,拣取雨丝疏处去,在这风雨交加的战场上穿梭,滴雨不沾。可惜屈正现在也有了透骨图的修持,这点儿区区“致命”伤势,却不能叫他失去战力。屈正缓缓眯起双眼,看着兰芝穿花蛱蝶一般的身形,不断闪过,灵巧却是并不迅疾,捉住机会,一刀挥出,连屠蛟党。上剔下。四条盘旋天空,行云布雨的水龙畏惧其中刀意,当即溃散无形,却是更助雨势,大雨从瓢泼变为倾盆。兰芝身形瞬间跌落三尺,身上终于是沾了些微雨水。万事开头难,密密麻麻的刀罡从天而降,有一就有二,带着腥臭的雨丝,其实里头蕴含镇铁之力。《假龙吟歌》有言:“莲花去国一千年,雨后闻腥犹带铁。”屈正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现在的人屠一脉,已经有了四式刀法,自己的老龙汲水不在此列。屈正最为信手拈来的便是天狼涉水。但在化外,其实这招连屠蛟党更是威名赫赫,因为它与一位禁忌存在有所牵连,只是触及此中种种就像山中人会谈虎色变,圣人也是讳莫如深。故莲代指真龙,佛家也有莲花龙王一说,《埤雅》和《尔雅翼》这些书中都说龙怕铁,因此镇龙有往水中镇铁的习俗。连屠蛟党和天狼涉水两式刀法都是来自化外,在没有灵气支撑的情况下,才龙游浅滩,虎落平阳,不得已落了下乘,甚至被土着徐连海的铁闩横门后来居上。究其原因,还是后人的一知半解,不是不愿,而是无法深耕。昨夜,屈正甚至放弃了修行透骨图的时间,用一夜时间观摩那把被何肆命名为“斩讫”的木刀。既然师刀,他又岂会不知斩讫报来?兰芝被雨水打湿衣裳,雨丝瞬间化成缧绁,将其束缚。屈正曾经千里借刀何肆,信手斩龙,端的是福至心灵,一夜师刀,被其洞悉其中一丝玄之又玄的奥秘,然后便将这连屠蛟党,老龙汲水,天狼涉水,斩讫报来这四招化用连用,妙不可言。之前屈正对战公孙玉龙时,玩笑喊道,“风伯助我,雨师助我。”可现在的屈正,还真是大道亲水了。倚仗伢子湖地利,由屈正守山,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只要这一场镇雨不停,谪仙人飞身托迹的手段,就不再是威胁。兰芝面色一变,难掩惊慌,有种事态超脱预料,被自己弄巧成拙的感觉。这留守蝙蝠寺的两个老家伙,明明都是有伤在身,怎么一个比一个凶猛?其实屈正也有心与老赵较劲。支棱而已,谁不会啊?屈正是何肆的师伯,自然算是婆家人,老赵则是看着杨宝丹长大的娘家人。俩人因为两个孩子而相识,世上所有的姻亲关系,互帮互助是自然的,却也免不了攀比较劲。这一边一个,这才是真的意气之争,相互砥砺。不必分心关注,两处战场气机纠葛,屈正自然感觉到那一边,老赵拳意流通,身上气机衍化。倏然而已,穿一领衬甲白罗袍,披一副连环镔铁铠,脊背笔挺如枪的老赵身形忽然高过湖面,顶天立地,身后八面靠旗飘扬。只见老赵护背旗上有各种彩线绣出的龙纹。其中八个遒劲大字。帅!镇!乾!坤!神!拳!无!敌!黄土埋半截的老家伙要耍帅,又岂是初入江湖的佩剑任侠可以比拟的?屈正当然算不得新人了,只是跻身四品的时日尚短,也算厚积薄发。可真当老赵比屈正多活的这几十年,是白活了?屈正稍稍得意的面色又是变得不太好看。人比人,气死人啊,至少从声势来看,他还是落了下风,没得比。这比挨了一下兰芝“两肋插刀”还叫他难受啊。屈正摇了摇头,没有散去争胜的念头,暗中不是还有强敌环伺吗?还有机会。他随手挥刀落下。雨帘串联成法刀,心念一动,无处不落,直直向着被雨丝五花大绑的兰芝斩首而去。最后关头,兰芝无可奈何,逼不得已,动用不少无漏子之中的灵蕴,直接舍弃李铁牛而去。法刀落在空处,缓缓消散,屈正面不改色,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再也不是一招鲜,吃遍天了的路数了,在气机殆尽之前,这蝙蝠寺,有他丸泥封关。比起东边那十数武人与谪仙捉对的声势。这一边,一个老家伙,一个更老的家伙,如同两座大山,岿然不动,叫人安心。而伢子湖中老赵,此刻则是看着眼前混杂血肉的深坑,啐了一口屈正之前没啐出来的“痰”,轻声笑道:“新花头,新行头,第一次,多包涵。”李铁牛从淤泥之中升起歪曲的手臂,竖起只有白骨的拇指。显然是被打服了。老赵也是服气,毕竟这都没能打死他,命是真硬啊。老赵声音虽低,却是清晰地落入每一人耳中。只听他笑吟吟道:“我这背旗一开,有个说法……”老赵忽然不语。湖中那威风凛凛,八面靠旗的巍峨戏袍老将转头看向山头那为自己担惊受怕的丫头。杨宝丹颤抖着身子,红脸赤颈,替老赵喊出后半句。“旗开得胜!”:()师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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