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钟回响,御街空荡,皇宫外徐徐停下诸多辗驾,王公大臣们整理衣袍,纷纷依次涌进朱红色的大门。
天刚蒙蒙亮,华殿外已是人头攒动,有议论寒暄的,有闭目养身的,也有像宋流风一样的,静静地看着东边的天空,逐渐染上橘红色的阳彩。
不久后,随着禁闭的殿门徐徐打开,众官员齐齐噤声,整衣理冠,手握玉板,大太监一声高亮的“进殿!”,众人这才脚步轻浮的缓缓走进殿中。
金碧辉煌的华殿内恢弘大气,金丝楠木的殿柱上绘有鎏金龙纹,斑斓的藻井绚丽夺目,而中央的龙椅上,却已经坐上了一位身着龙袍,头垂玉帘,龙骧虎视的青年男子。
当朝天子尚有五年才而立,却生的沉稳庄重,自先帝驾崩后,身为独子的赵见真自然从太子身份登基,同年赵见真及冠,接过先帝的江山。
众大臣讶异,没曾想皇上已经先到,正欲齐跪,被龙椅上的皇帝抬手打断,声音洪亮的说道:“众爱卿暂且免礼,朕今日还有要事,速速上奏。”
“呃……陛下。”殿下一位长髯的老臣手持玉板躬腰道:“臣今早收到消息,昨日惠王李鼎长子李问鹿返游途中受一帮歹人袭击,目前下落不明。”
顿时殿内嘈杂,大臣们议论纷纷。
“肃静!”大太监高声镇告,众人这才安静。
“哦?”赵见真扬起目光,追问道:“那帮歹人可有发现什么线索?”长髯老臣答道:“陛下,事发之地遍地残骸,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惠王也没有收到歹人的要挟。”
“不是为钱?”赵见真手指敲打在雕龙扶手上,沉吟片刻说道:“惠王一脉自太祖皇帝以来便随同皇家作战,功勋显赫,被太祖皇帝封为为数不多的异姓王之一,世代罔替,发生如此劫案,不可坐视不管。”
说罢,朗声问道:“现惠王长子失踪,朕欲派人前往惠王地境协助,可有人选?”殿下众人左右相视,其中长髯老臣撇了一眼在旁侧的宋流风,便上前一步拜道:“陛下,平宣侯有勇有谋,听说枢城的早年悬案已经被侯爷破解,何不再让平宣侯出马,为惠王分忧。”
赵见真讶异得向旁侧看去,站起身来欣喜道:“宋爱卿,没想到你已经回来了。”宋流风捧起玉板,躬身道:“回陛下,流风前天才返京,没敢叨扰圣驾。”“呵呵。”赵见真笑道:“等下朝了先莫慌离去,朕还有好多事要问你。刚刚史大臣力荐你去援助惠王,爱卿意下如何。”
宋流风淡淡望了一眼长髯的史大臣,回答道:“恕流风难以从命。”说罢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中,宋流风从袖里掏出一卷皮纸,双手捧上说道:“如今边境纷乱,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冲突,虽不至于动用守城军队,但连年的纷争令边境军民筋疲力竭。”
赵见真渐渐收起笑容,缓缓正坐回龙椅上:“这是……?”
大太监下台接过宋流风手上的皮纸,恭敬的递在皇上面前。
“这是在边境的一次刺探中缴获的事物,探子从敌军军营中带出,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流风有股直觉,此物至关重要。”。
赵见真拿过皮纸,手指摩挲到几缕干涸的血迹,轻轻叹气的慢慢打开纸张。“这是什么……?”
只见皮纸上横七竖八的勾勒着线条,像是画着残缺的部件,唯有标注模糊不清,机构之复杂,线条之凌乱,一时让人分辨不清。
众大臣都好奇的盯着皇上手里的皮纸,纷纷交流起来。
“肃静!”大太监再一次镇告众人。
赵见真合上皮纸,玉帘后冷峻的脸上读不出表情:“宋爱卿,你觉得这是什么?”宋流风略作沉吟,问道:“陛下,南门外曾有一处山庄,在当年也颇有名声,精通机造火器之物,您可有印象?”
“哦?”赵见真抬眼思索,慢慢说道:“朕还记得,太祖皇帝之时那山庄的火器一度比之御内军队,后来血墨之战后,便势微了下去,如今杳无音讯。好像叫什么阴氏……”
宋流风接过话道:“阴氏霹雳堂。”
“阴氏霹雳堂?。”众大臣议论纷纷,有从没听过的,有恍然大悟的,有蹭着别人肩膀追问的。
“肃静!”
赵见真回过味来,正色道:“传令下去,搜查南门外阴氏霹雳堂旧址。若有后人,暂且留在宫中盘问。”
说罢看了眼还立在殿下的史大臣,接着说道:“惠王长子一事,宋爱卿忙于边境战事,传令下去,此事交由纳武阁花焰瑾处理。”
“微臣遵命。”史大臣拜身领命。
接着便是无关紧要的大小奏章,宋流风静静的站在旁侧,直到皇上宣布退朝。
走出已经略显闷热的华殿,新鲜的空气铺面而来,令宋流风也忍不住深深呼吸,任由已经高高挂起的太阳照在脸上。
“宋侯爷。”一声苍老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宋流风轻轻回礼道:“史大臣。”
“呵呵。”史大臣捋了捋长髯,浮起笑容说道:“当年枢城一案发生,老夫也曾参与过,但调查不出个所以然,没想到侯爷少年有为,马到成功。”
宋流风摇头笑道:“史大臣过谦了,若没有当年你们留下的调查日志,流风也很难发现线索,再加上运气相助,方得以破案。”
史大臣捋着长髯点点头:“不骄不躁。也罢,老夫还要去知会花大人一声,先告辞了。”
宋流风拱手相送:“史大臣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