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总队长室,房间里只剩下纱罗和无道白夜两人。禁卫军们乖乖的躲远了去,就算是贵为十刃的八云也只敢隔着几百米远焦急的等待着。即便是底层的小兵也知道,无道纱罗差点便引发了东瀛血族两大势力的究极内战。如果双方真打起来,那东瀛血族基本也等于完蛋了,届时外界那些虎视眈眈的各方势力更不会放过他们。从这一点上来说,无道纱罗无疑是犯下了极大的过错。而无道白夜与纱罗之间的不和更是众所周知,在秦氏这个对手面前保持一致也就算了。回过头来,谁也不知道这位爷会不会趁机对纱罗下手。只看这一路上无道白夜和纱罗臭到极点的脸色,就知道现在最好离这两位大人远点。一进房间,纱罗和无道白夜分别用了十数种擅长的手段,确认了四周环境后,两人脸上伪装的表情立刻放下。纱罗寒声道:“秦氏有问题。他的反应太软弱了,不知道在掩饰什么。”无道白夜却没有回答,他看了纱罗一眼,责怪的道:“这件事不该闹大。就算是试探,你这种方式也太过火了。”语气责怪,却不掩关切,若是让熟悉他们俩的吸血鬼听到,怕是会立刻吓得精神错乱拔刀自尽。“借着现场残留有幻术气息的事情上门问罪,确实是个好理由。但做得太过火了,反而容易引起他们的怀疑。”“老师失踪了,我这么做才是正常的反应,不是么?”纱罗耸了耸肩。“老师肯定有他的打算。”和纱罗一样,无道白夜也不相信无道刹那这么简单就挂了,“但为什么老师不来找我们?”“老师说过,在不知道该相信谁的时候,只能相信自己。”纱罗倒是很坦然。无道白夜皱紧眉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不管怎么说,你也做得太过火了,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准备怎么收场?”“你这不是及时出现了吗?”纱罗无所谓的道,“再说要是不来这么一出,又怎么知道他们真的在隐瞒着什么呢?”“但我们仍然什么都不知道。”“不,至少确认了敌人在我们中间。”纱罗看着无道白夜的胸口,意有所指的道,“你的伤怎么样了?”“回复得七七八八了。”无道白夜脸色一黑,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失算,却差点要了他的命。他顿了顿,又道,“你觉得也是他们?”“袭击者是同一批人吗?”无道白夜脸色冷下来:“世界上没那么多嗜血者。”嗜血者本就稀少,如果说他们完全没有关系的话,那才是见鬼了。答案很明显了。之前袭击无道白夜的,和这次袭击无道刹那的,很可能属于同一个势力,一个很可能能批量制造嗜血者的势力。“会是秦氏吗?”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秦氏的生物实验室。“不。”无道白夜先摇了摇头,“秦氏的十二间生物实验室一直在我的监视之下。如果嗜血者真的是他们的杰作,不可能一点迹象都没有。”他顿了顿,又道:“秦氏肯定有什么瞒着我们,但未必是这件事。”纱罗默然。秦氏与禁卫军不和也不是第一天的事情了。“那是第三方的势力?”她眉头紧蹙,忽然想起此前无道刹那所言,“那些道门子?”无道白夜翻了翻桌上文件,随手盖掉,从底下抽出来一叠照片,那是最新从视频上截取下来的,所以影像也有些模糊。但纱罗却分明看到几张熟悉的脸,尤其是那个死小鬼。“现场的幻术气息确实可能是来自道门子。”纱罗挑了挑眉。对无道白夜知道道门子的存在,倒是没什么意外。无道白夜继续道:“但是,那些嗜血者,恐怕不是人生地不熟的外来者能搞出来的。他们不是游兵散勇,而是有组织的有计划的,一定是本土的势力。”“难不成还真的是猛鬼众?”“猛鬼众?”无道白夜一怔,摇头道,“如果真是他们的话,上次的据点攻坚怎么可能那么容易。不过……”他微微沉吟,自桌子底下抽出一份文件。纱罗眼前一瞄,眉头皱起:“各地猛鬼众开始大量向东京集结?”“又不是第一次了。每次神皇祭他们总要跳出来展示下存在感。”无道白夜冷冰冰的道,“这群跳梁小丑也只有这点能耐了。”“那也未必。”纱罗想起老翁说过的,猛鬼众真正的领袖是隐身幕后的那位神秘“导师”。当时他还故意告诉她,无道白夜便可能是那位神秘的导师。现在想来,这极有可能是他的刻意引导,毕竟他姓秦。但老翁并不知道,她和无道白夜之间的“不和”,更多的只是行为方式手段的不同所导致的冲突假象和些许刻意的伪装。纱罗扬了扬密报:“你怀疑秦氏与猛鬼众的举动有关?”无道白夜沉下脸:“猛鬼众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秦氏不过是一群腐朽不去陶醉在昔日荣光的老不死……”,!“肯定还有一个躲在暗中的势力在搅风搅雨。要不然单就秦氏老鬼那胆子,再给他一千年他也不敢做什么。”反过来,秦子航的反应诡异,很有可能他确实在暗中计划着什么,而有这么个势力给了他这个胆子。而以秦氏的身份,他们还需要暗中计划对付的,只有无道禁卫军又或者——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有把那个大逆不道的猜想说出口。良久,无道白夜道:“千年秦氏,禁卫军里有不少他们的人。我会抽调可信心腹重新固防,力求在神皇祭前完成整顿。”“翟和老翁那里我会找人盯着,同时我会宣布你被暂时停职反省。你我一明一暗分开行动,神皇祭前这最后十天,盯紧秦老鬼。”纱罗神色凝重的点点头。她明白血族的传统想法,只要血天皇苏醒,无论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得掉。秦子航也好,猛鬼众也好,还是什么神秘势力也好,一切阴谋都毫无意义。而每次神皇祭的高潮,不是神巫女的婚礼,便是血祭那一套,然后那老不死的千年死宅都会意志降临。偶尔心情好,还会接受仲裁,赞赞赏、下下命令之类的。血天皇嘛,天下无敌,只要动动念头,那些叛军肯定就死啦死啦滴。换句话说,他们只需要坚持到那之前就可以了。纱罗真心不想吐槽。咦?等等……她皱了皱眉,好像想起什么,又却抓不住那灵感。“怎么了?想到什么?老师有留下什么线索吗?”无道白夜发现了她的异样。“没什么。”纱罗随口敷衍的应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闪了。”她转身就走,临出门前却又顿了下:“呐,无道……唔唔,土方,自己小心啊。”听到久违的还是人类时的称呼,无道白夜意外一怔,他微微眯起眼:“别傻了。”纱罗耸了耸肩,头也不回的走出去,随手用力带上门,完美的演绎了一个因罪丢职的愤怒女人。无道白夜收回视线,重新翻开文件。文件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只写着一行字。“小心无道纱罗。”……纱罗刚走出不远,便看见了八云,在拐角另一边探头探脑。纱罗笑着招招手。看见恢复正常的纱罗,八云松了口气,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蹦蹦跳跳的来到纱罗身旁。纱罗一把抱住她搂紧了,另一只手在她满头金发上用力的揉啊揉的。“纱罗……大人?”八云两眼迷茫。“我不是大人了啊。”纱罗耸了耸肩,“我被无道君一撸到底了,所以以后不用叫我大人了啊。”八云急道:“怎、怎么可以这样!白夜大人他?”纱罗竖起食指,贴在八云唇上,洒脱的笑道:“算了,这样也好,本大小姐早就不想伺候了呢。整天忙得要死,一个麻烦又一个麻烦,忙得连恋爱的时间都没有。”“呐,八云酱,来恋爱吧。”她重新抱紧八云,凑上前去,两个漂亮的脑袋贴得极尽。八云醉呼呼的,满脸通红,连脑袋都要爆炸了。却忽然感觉到怀里的纱罗,微不可查的轻轻颤抖着。八云犹豫了下,鼓起勇气,大胆的反拥着纱罗。下一刻,八云却忽然听到耳旁传来轻不可闻、几咦幻觉的一句低语,仿若雷响。“盯紧无道白夜。”——————————秦氏庄园里。秦子航冷冷的看着笑眯眯的老翁,冷冷开口:“你老实告诉我,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啊呀啊呀,家主大人,您这可真是高看我了。”老翁毫不犹豫的叫起屈来,“如果我有这个能量让无道刹那大人消失,那我现在怎么也是禁卫军总队长了吧?”这是委婉的提醒。不用他说,秦子航也明白,在地下皇城里,能无声无息的做到这件事的,只有两个势力。就算是他自己,也比老翁的嫌疑要大得多。但这老家伙来得这么巧,很难说,他一点都没察觉。这老家伙对危险的嗅觉一向灵敏。老翁迟疑了下,又道:“家主大人,这不会是白夜大人的自导自演吧?”秦子航想都不想的道:“不可能。他指挥不动无道刹那陪他做戏。”“那,无道刹那大人是真的失踪了?”秦子航反倒笑了,只是笑容有些冷:“以无道刹那的身手,除非他自己乐意,要不然谁能叫他消失?谁知道他借故隐身,是不是又想躲在暗里做些什么?”“看纱罗大人的表现,倒不像是假的。”秦子航摇头否定:“那小丫头的性子,真有什么他们也不会告诉她。消息说,至少有上百名近乎十刃的高手,被无声无息的送进地下皇城。”“嘿,哪怕是在距离地表较近的站台,能轻松做到这点的人也不多。我很清楚这件事不是我做的,而无道白夜完全指挥不动无道刹那……”也就意味着这座皇城里,已经存在第三个足以与他们俩者并肩的强大势力了;又或者更可能的是,底下有人在偷偷瞒着他做些什么。千年秦氏,并不是铁板一块啊。很多人对他这么多年的不作为,也心含不满,更不用说,他还有那么个“废物”儿子。想到这,秦子航忍不住冷笑,他转头看向老翁:“听说闯城的人中有道门子?”老翁点头:“此来也正是为了此事,少主与其中一少年关系匪浅,若就此下去……”“不用管那废物。”秦子航不客气的打断他。他背着手思考:难怪现场会有幻术气息,看来来的人中还有水宗。他一边想,一边随口说道:“看来那群道门子就算不是主谋,应该也知道些什么了?”老翁答道:“此前,无道刹那大人曾悄悄离开皇城,并让纱罗大人掩饰行踪。那一次便是为了道门子,所以……”“这就够了。”秦子航提起手,在老翁头上虚握,抓住一团虚形雾气。只一瞬凝结成薄方形,仿佛照片一样,上面清晰的映着老翁曾见过的道门子诸人模样,而在正中间的少年,正是张崇。背脊一寒,老翁越发恭谨的低下头去。秦子航拍了拍手。有人在黑暗中应声:“家主大人。”老翁头更低了。就在那人开口前,他根本什么都没感觉到。“让子瑶去,把人带回来。”:()吸血姬饲养守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