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居然让你用这台车。”她皱眉。沈梦昔笑而不语。辛普森太太居然很快追了上来,一脸的汗水,在旁插嘴,“勖先生刚刚给姜小姐买了英格兰的麦考杜城堡,七十个房间呢!还有全雷达控制的游艇,一百三十六尺长。”勖聪憩眼神一凝,声音提高,“你倒成了公主?”沈梦昔以为她会气愤地上演打耳光或者谩骂的情节,但她只是轻蔑地看了沈梦昔的牛仔裤和齐肩短发一眼,再未多说什么。有句话怎么说的,只有先得了男人的尊重,才能得到女人的尊重。勖存姿的重视,让勖聪憩不敢轻举妄动了。沈梦昔笑容加深。方家凯去扶妻子,“聪憩,我们回去吧,你也累了。”勖聪憩顺从上了奔驰。方家凯冲沈梦昔点头告辞,驾车而去。他的奔驰,是普普通通的款式,不掉价,又很实用。他一直有自己的事业,从不参与到勖存姿的事情里,这个看着憨厚老实的人,才是最聪明的人。喜宝六看不见的监视者,比看得见的还多。沈梦昔知道下药的不是勖存姿,就放下一半的心,但总得找些事情来做,只得又去上课。她站在圣三一学院大门口,看着亨利八世的雕像右手上举着的椅子腿,忍俊不禁。“据说那本来是一根金色权杖,不知是哪个捣蛋学生,换了跟椅子腿上去。”沈梦昔回头,见是一个高个子男人,正温和地笑着为她解说。“我自然知道。”沈梦昔淡淡地转过头来,她不想在脱离勖存姿之前,与任何男人多接触。那人依然笑得温和,“我每次见了也会笑,几百年了,居然没人给换回来,仿佛是件有趣又骄傲的事情。”绅士风度,某种程度上说,就是虚伪。沈梦昔冲他微一点头,进了校门,并不知道那人在他身后,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歪了一下头。进了校门,右侧的大片草坪中间,有一棵孤零零的苹果树。是的,你猜对了,就是这棵树上的苹果,落到了牛顿的头上,启发他发现了万有引力定律。沈梦昔笑着绕苹果树走了一圈,耸耸肩:三百多年的苹果树,树干还没有她的腰粗,编故事也太不精心了。她去法学系点了个卯,就混进生物化学系的实验室,在走廊遇到一个身穿白大褂的栗色头发的女孩,脸上是点点雀斑,说英语带着德国口音,沈梦昔便用德语与她交流,还谈起维茨小镇。这个名叫安娜的德国女孩,本是个性格较为刻板的女孩,但她喜欢沈梦昔纯正的德语,对她的东方身份又极感兴趣,“剑桥的中国女生可不多,你的英语居然也这么纯正!”“你也可以做到,只要多与英国人说话。我想,你的时间定是都用来读书和泡在实验室,不怎么说话。”安娜被恭维得熨贴,展颜笑了起来,脸上的雀斑凑到了一起,十分可爱,“我二十二岁,喜宝你呢?”“我也是二十二岁。”两人很快聊到一起,并一起吃了午饭。饭后沈梦昔请她帮忙化验药品和牛奶。安娜看看信封里的药片,又盯着她的脸看,“东方美女,有人谋杀你?”“并不是,我替别人做事,你要保密。”安娜立刻信以为真,也放低声音,“放心,我会守口如瓶!”话题岔开,安娜聊起她的同乡,“我有个同乡,是克莱尔学院的物理系教授,才华横溢,风度迷人,可惜天妒英才,不到三十五岁,就死掉了。”她的神色有些黯然,声音也低了下来。沈梦昔脑海中浮现一个骑着栗色骏马的年轻男子,笑着看她,他的口音像安娜一样不纯正,他有着金色头发,金色眉毛,甚至金色的眼睫毛,笑起来的时候嘴唇变得更薄。沈梦昔双眼潮湿,心脏揪着痛了几下,它们这一刻根本不受她的支配。喜宝最喜欢的地方,就是这位汉斯先生的小屋,在那里她可以踏踏实实睡上一个小时。安娜带着药片和牛奶去实验室了,到傍晚,安娜去图书馆找到沈梦昔,“喜宝,药片只是一般的镇静药物,还有一定的抗过敏作用,不适合长期服用。牛奶很新鲜,像刚挤出来那么新鲜。”沈梦昔笑着说:“辛苦你了安娜,让我怎么感谢你才好!”“不必客气,乐意为你服务,谁让我难得有看得上的女生。”沈梦昔哈哈笑,引来周围学生侧目,她吐吐舌头,立刻噤声。看着安娜一本正经的脸,想想又说:“明天我给你带点中国美食吧。”安娜对中国美食不感兴趣,认真地说:“我说的是实话,我对你的友谊是真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