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眠风缓过神来,“师母,大师兄怎么有这么多奇珍异宝?”沈梦昔看着他,没说话。武眠风恍然,“大师兄定是知道师父喜欢古玩古画,就到大内皇宫去盗了来,放到这里,好一齐送给师父,祈求他能重返师门的。”武眠风声音哽咽,“最后这次定是被人发觉,追杀到了牛家村,两人一番打斗,都死在了密室中。”沈梦昔叹气,收好金牌,对兀自抹着眼泪的武眠风嘱咐,“这人的身份切不可与任何人说起,只说是窃贼罢了。”“那师父也不能说吗?”沈梦昔叹气,“你随便。”说完出了密室,让胡管事带人将尸体收殓,又将箱子也抬了出去。胡管事看过箱子里的珍宝,也不禁感慨,“陆庄主这些年,也搜集了许多珍玩,如此一比较,竟不如这里的十之一二。”陆乘风想杀了陈玄风和梅超风夺回九阴真经,曲灵风搜集珍玩古画,为的都是博得黄药师欢心,重回师门而已。想到这里,沈梦昔不仅摇摇头。胡管事见她摇头,又说:“福祸难测啊,也正是这些财宝,给曲大侠惹来了杀身之祸!”沈梦昔点头。胡管事情不自禁又留恋地看了一眼刚刚合上盖子的大木箱,“啧啧,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必呢,何必呢!”沈梦昔却想,就有人可以带来带去呢。随后又正色说,“胡管事,你看,是否要跟牛家村人告知一下。”胡管事一拍脑门,“怎么把这个忘了!”然后快步出去,吩咐护卫,天一亮就去给包先生报信。一会儿又急匆匆回来,找了两个力大的护卫,将大箱子放入沈梦昔所住卧室,“黄夫人,等下村人都来了,人多手杂,还是把箱子放这里比较妥当,届时诸多事宜,就都由小人操持便是,夫人在房中安坐无妨。”沈梦昔点头答应。天蒙蒙亮,村里就来了许多人,看数量,竟似是几乎家家户户都来了人。胡管事与他们解释说是,昨晚听到厨房有老鼠响动,进去查看,无意中发现机关,打开来,闻到恶臭,拿了灯进去查看,发现两具尸体,一具是断了脚的曲灵风,另一人却不知姓名,想来应是曲灵风的仇家无疑。村人一阵感慨唏嘘,胡管事又说愿意以太湖归云庄名义,为曲灵风操办丧礼,村人也无异议,还有人跟着去酒馆后园挖了墓坑,还有人指点到哪里买棺材祭品。那边包先生却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当初指路的老者,对胡管事感慨道:“贵客不知啊,这才短短两年功夫,小小牛家村又出了大事啊!两年前,村中的杨铁心和郭啸天两家,不知为何,忽逢奇冤,不由分说就被官府拿了去,郭小子哪里肯从,与他们好一番打斗,那些官差仗着人多,也不抓走问罪了,竟是举刀就砍!可怜两个仁义的小子,就这么没了!你不知道啊,两家媳妇都是身怀六甲,被两个小子护着跑了出去,大着肚子,也不知能跑多远,唉,那杨家媳妇,正是包先生的独养女儿啊!”包先生听到这里,用拳头捶着心口,悲伤难抑。桃花岛六十五因曲灵风的尸体已经腐败,便免了停灵吊唁诸事,待棺木和衣服一送到,就将他立即下葬了。曲灵风就埋在了他的酒馆后园子,胡管事给他买了一副好棺材,虽是仓促,但仍郑重其事办了丧事。那个大内侍卫石彦明则被两个护卫埋在了江边一处坡地,不过草席一张,浅浅一个坑而已,勉强算是入土为安了。沈梦昔暗叹一个国家公职人员,恐怕就此销声匿迹了,家属恐怕连抚恤金都拿不到。武眠风怨恨他杀了曲灵风,一直要求将他抛尸荒野,沈梦昔不允,严厉质问武眠风,“你可知他为何追杀至此?”武眠风被问得梗住,是啊,他怎么忘记了重要的一点:师兄是偷盗者,偷了皇帝老儿的宝贝。“一切皆有因果!眠风,你切记,要正视自己的错误,不可事事以自我为中心,否则会吃大亏的!”沈梦昔异常严肃地说。武眠风极少见师母发火,立刻低头肃容受教。——不管是否听了进去,态度是良好的。沈梦昔不禁想起,她当了那么多年的老师,经历数个朝代,似乎是唯有当小学老师时,九十年代的学生最为难带,到了五六年级,已经开始逆反顶嘴。年轻人全然不懂得内敛为何物,追求的就是凸显个性,恣意张扬。建国以后,人们思想观念发生的巨变,用翻天覆地来形容,毫不为过,对师长的态度只是一个方面而已。彼时的人类,认为自己是世界主宰的观念,就如同现在的黄药师固执地认为自己是天下最聪明、武功最高的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