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连连拱手,“不敢不敢。曲三性子古怪了些,却是个有义气的好人,村里人互相照应一下,理所应当。几位不嫌弃村中简陋,就在酒馆住下吧,但有所需,只管跟老头子提就是。”“倒真是要麻烦老人家,让我这徒儿跟着您老,去村中买些菜蔬粮食吧。”沈梦昔说完示意了一下武眠风,又让一个护卫跟他同去。武眠风正是年轻好胜的年龄,从终南山去归云庄的一路上,大事小事都是他经手料理,此刻就坚拒护卫的跟随,让他们留下保护师母,自己随着老者和村人去村里买吃食去了。沈梦昔也随他,抱着蓉儿进了酒馆,寻了油灯点上。两个护卫很有眼色,一个到屋后井中打了水,将屋子洒扫一遍。一个则到厨房生火,烧了一锅热水,让沈梦昔洗漱。跟着武眠风一起回来的,还有胡管事和五个护卫,原来,他们留下两人看管马车,其余六人高价租了一条小船,带了些行李食物就渡江了。再看武眠风,他买了一筐时蔬,一小袋米,还买了一只公鸡,“师母,村里只有初二和十六才有肉卖,我就买了只鸡。”“很好。”武眠风乐滋滋喊护卫烧水,自己拿了个碗,到远处去杀鸡了。胡管事绕着酒馆转了一圈,又在屋内也挨个屋子走了一圈,回来说:“这间屋子还算干净,夫人就住这里吧。我们把饭桌并一并,在外间凑合一晚。”他指的应该是傻姑的房间,虽然曲灵风的房间更大一些,但是显然沈梦昔母女并不方便住进去。傻姑的屋子还算干净,床上放着一个布老虎,其他物品也十分规整,只是桌面床头都落了一层灰尘。胡管事亲自拿着抹布擦擦抹抹,又将包了沈梦昔行礼铺盖的大包裹,放到屋内桌上。武眠风一手拎着鸡,一手端着一碗鸡血,嘴上咬着一把匕首的手柄,走了进来,含糊不清地问:“师母,这鸡怎么吃?”桃花岛六十三“炖着吃吧。”沈梦昔从自己的行李里拣出一个小布包,放到桌上打开来,是一包干蘑菇,“喏,开水泡发,鸡肉半熟时,放入蘑菇。”胡管事接过蘑菇,心下疑惑,黄夫人的随行行李是他亲手准备的,并不记得何时装了干蘑菇,想来应声原来行李里就装着的,他明智地闭口不语,推着武眠风一起去了厨房忙活不提。沈梦昔陪着蓉儿坐在床上过家家,慢慢的,鸡肉的香味飘出来,菌类特有的浓香也弥漫开来,蓉儿抽动了两下小鼻子,沈梦昔笑着刮了一下。几个护卫嘻嘻哈哈地笑着在酒馆里翻找,“真的没酒了?这么好的佳肴居然没酒喝,委实可惜了!”“早知道,再费事也要将车中的黄酒抱一坛来啊!”“这蘑菇是真香,开水一烫,我就闻出不凡!”“呸呸呸,一拿出来你还嫌弃蘑菇太小呢!”两人说得正欢,酒馆门口就悄无声息站了一个小小身影,武眠风坐在饭堂,一眼看到,招手喊她,“傻姑!过来过来!”那傻姑也不知道认生,咬着手指就走到武眠风跟前,“哥哥我饿。”“不能叫哥哥,得叫师叔!”武眠风把她的手指从嘴里拿出来,纠正她的称呼。见沈梦昔牵着蓉儿从内室出来,立刻拉着傻姑到跟前,“师母,你看!大师兄的女儿!”说完又按着傻姑给师祖母磕头,傻姑不明白为何磕头,只管磕了几个,然后扭头去看厨房,不由自主又把手指塞进嘴里。沈梦昔在饭桌边坐下,拉着傻姑到身前,伸手摸摸傻姑的头发,这孩子刚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头发也重新梳过了,显然是得到精心的照顾。“傻姑,你爹爹呢?”“爹爹?我不知道!”“傻姑,你几岁了?”“嗯我不知道。”傻姑又摇摇头,忽然看到地上站的蓉儿,就直直地看着她,笑着伸手一指,“妹妹!妹妹!”武眠风又耐心地纠正,“是师姑!”傻姑也不理他,把头仍扭到厨房的方向,吞着口水,可怜巴巴地说:“哥哥,我饿!”刚刚才欢天喜地地跑去吃饭,想来撂下筷子也没多大一会儿,哪儿就饿了,分明是馋了。沈梦昔笑,从袖子里摸出一块水果糖,放到她的手心里,“一会儿给你吃肉,先吃一块糖吧。”傻姑看着绿色的糖球,一把填到嘴里,立刻双眼放光,“啊!甜的!”然后捂住嘴巴,生怕糖球掉了出来。嘴里有了东西,傻姑终于安静下来,嘴里含着糖球,目不转睛地看着蓉儿,有些含糊不清地说:“摇摇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她只会这两句,晃着脑袋,翻来覆去地说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