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处长在开新生大会的时候,就伸出被烟熏黄的两根手指说:“如果男生的头发,能让我的手指夹住,你就立刻马上给我跑十圈!”说完大手一挥,指向大操场,那个水泥大操场上是标准跑道,十圈就是四公里啊,众人噤若寒蝉,好一个下马威啊。“女生头发也全部剪短,不许过耳!”又是一片哀怨。“不合格也跑圈!”立刻安静。学生浴池外面的理发店,生意实在兴隆了几天,终于将新生的头都剪了。老七王甜甜还哭了一场,将剪掉的辫子带了回去,珍藏在衣柜里。沈梦昔在学姐指导下,提前一天就去剪了头发,剪得还算细心。其他几人由于时间仓促,头发剪得都没有什么型。不过,沈梦昔型也白费。戴上迷彩帽,雌雄莫辨,摘下帽子,头发被压得瘪瘪的,更加难看。为期一个月的军训,残酷而难熬,肥大的迷彩服,军胶鞋,立正稍息、向右看齐,齐步走,正步走,简单重复着几个动作,教官极其严苛,对男生女生一视同仁。若有战召必回“你知道,我们是警校,各项要求,肯定要比你们学校严格。那新军被又软又厚,需要拿木板压平,基本形状也不是新生能整理出来的,当然需要学长的传帮带了,还能顺便加深一下老乡之间的感情,再熟悉一下学校以至北京的情况。”沈梦昔给他解惑。又问道:“你们倒是可以出来啊,我们连校门都出不去,每天每班只有两个名额可以出校,必须得是队长签字的批条。”“我们没那么严,我是特意请假来看你的,本想请你去吃烤鸭,这下落空了!”梁浩东沮丧极了,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大声抱怨道:“还有,你这人怎么这样?咱们班好几个都考北京了,不过就是比你晚录取几天罢了,你看你,急急忙忙自己就来了,我还去你家找你,结果你妈跟查户口的似的,把我好一顿问!”沈梦昔听了笑个不停,鲁秀芝确实是那样的人,她都能想象出当时他们的表情和对话来。“她没跟你要身份证看吗?”“怎么没要!我没带啊,连门都没让进!还是你侄子在门里喊姑姑去北京上学了,我才知道的。”沈梦昔开怀大笑。梁浩东看着她的打扮,忍不住说:“你要是不笑出声来,不认识的人肯定以为你是男的!”“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沈梦昔立刻板起脸来。没来得及带梁浩东参观女生宿舍,那边就有人喊她六区队集合,说是要学唱新歌。沈梦昔耸耸肩,梁浩东只好告辞,“军训结束我再来看你吧。”临到校门口看看她又说:“我今天,总算是知道,木兰从军为什么一直没有暴露了!”“有完没完!”沈梦昔叉腰大喝,淑女都能让他逼成泼妇。梁浩东哈哈笑着跑掉,站岗的师兄斜眼看凶相毕露的沈梦昔,露出会心的笑容。军训的确可以培养人吃苦耐劳的精神,也可以使人变得独立自立。一个月的训练,所有学员的军事动作都从懒懒散散变为规范标准,意识上也逐渐习惯了听口令服从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