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拿保送说事!我不保送了,我也参加高考!就报清华!”梁浩东突然大喊。沈梦昔连忙去捂他的嘴,“别别别!我的小祖宗,你可别乱喊,招人恨啊!你就老老实实的吧!”刚夸他智商在线,转眼就掉线。梁浩东脸色通红,支吾了两声,不再说话。沈梦昔看他不喊了,慢慢松手,“你要放弃保送,你父母知道是我激怒了你,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你别害我啊!再说,保送多好啊,保送是一种荣誉,只有成绩够好,品德够好,才能保送,高考是一次性的检验,而保送,却是三年积累的优秀!”沈梦昔说尽好话,她是真怕他了,这孩子,一看就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那种人。梁浩东期期艾艾,“那好吧,好歹也是在同一个城市!”“对对对,好好好!那这位不用考试的同学,我是否能回去继续刷题了呢?”“走走走!”梁浩东叹气走开了。山高水长,后会有期何鸿志不知什么时候从滨城回哈,知道了她要从警,在一个周日,让勤务员来接她。厨房里齐慧慈和勤务员正忙着张罗一桌饭菜,“上楼吧,宝珠,你三姑父等你呢!”书房里,多了一把椅子,何鸿志亲自开门,让她坐在书桌对面,还给她倒了一杯茶。然后非常认真地问她,“宝珠,你真的喜欢这个职业吗?是不是你父亲误导、诱导了你?你二哥虽是警察,却也不是正经的,他是不是打算抓着你继承衣钵?宝珠!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让他改变主意!毕竟是影响一生的选择,你完全可以去一个自己喜欢的学校,比如清华北大,去上海,或者去重庆也都可以啊!”沈梦昔也认真回答:“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这个行业,女性也许会比较艰难。但是我发现,刑事技术或许是适合我的一个领域,我想学习一下。”“有恒说你说你对医学很感兴趣,不如选择军医大学,部队比警校更正规,还与你的兴趣契合。”沈梦昔不禁笑了,“职业和兴趣,不能太过契合,否则疲累的时候,拿什么消遣?”——拿兴趣当职业,好比跟最爱的男人结婚。何鸿志沉吟了一下,超过七十五岁的他,皮肤还有不错的光泽,头脑也清晰,不得不说,这些老干部保养的真好。“是你自己做的决定就好,我也觉得他们还无法左右你。”何鸿志笑着说:“你想读北京的还是沈阳的?”“都报上,到时候连最后的中专都填上省警校,总不会连这个都给我漏下去吧?”沈梦昔笑嘻嘻地说。齐有恒却没笑,“读警校,要吃苦的。参加工作后,接触的也都是负面的东西,你要有思想准备。”“没关系,做人哪有不吃苦的,年轻时吃苦,到老就只剩幸福了。”沈梦昔笑。何鸿志笑着无奈摇头,“好吧,我无法说服你了。”又说:“你知道,我的朋友许纪凯。那年长江泛滥,造成巨大的生命财产损失,我们一同去灾区救援,他看了死伤的百姓,感同身受,哭得泣不成声,立志要学习水利工程学习和土木建筑。结果,后来他留学美国,真学了这个专业,倒给美国佬修了好多水电站!我说他不爱国,他却说,他爱地球!呵呵,你说,是不是我的格局太小了。”何鸿志看着桌上的照片说:“当然,我知道,他是回不来啊!”沈梦昔并不知阿欢还说过这样的话,她由衷地笑,这话绝对是阿欢的语气。“你选择这个职业,是否也有惩恶扬善的本心?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乐于助人的人。”“或许吧,我没有想那么多,顺其自然的选择而已。”何鸿志点点头,看看沈梦昔又说:“最近很辛苦吧,看着瘦了。”忽然站起来,走到书架边,找到一本地图册,“公安大学,复兴门,我先帮你买一套房子吧?”沈梦昔连忙摆手,“不必不必。”何鸿志又坐回书桌边,拿起桌上的钢笔,递给沈梦昔,“你写一下敬瑜和思嘉的名字吧。”沈梦昔下意识接过了笔,看着何鸿志,不知道他是何意。但何鸿志一直期待地看着她,沈梦昔猜测,何鸿志八成是已经识破了自己,只是不能最后确定这个匪夷所思的事情而已。沈梦昔放下钢笔,拿起窗边书案上的毛笔,舔了舔墨,在一张宣纸上,写下敬瑜、思嘉四个字。“好!颜体!果断劲健!丰腴雄强!”何鸿志拿起宣纸,“倒更像男子的笔力呢。很难想象你经历了什么。”沈梦昔谦虚地一笑,“您过奖了。”后面的半句就当没听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