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被吸引,齐老爷子也枕了枕头,躺在炕里,看着老儿子。“前几天,六团出了大事。一个新兵,让老兵给揍了,一时受不了,就连夜过江了。”“啊?”齐保良筷子都掉地上了,“这,这是叛国啊!”“是啊,所以说出了大事。”齐有恒放下筷子,“老兵拾掇新兵,哪儿都一样,也许是这个新兵娇惯,也许是老兵过分了吧,不过都不是过江叛逃的理由。”“保健,你们新兵也挨揍吗?”齐老爷子忽然插了一嘴。“当然了。”齐保健笑着说,“动作不规范挨老兵班长一脚,给班长跑跑腿,打个洗脚水啥的。”“哦。”齐老爷子心里不悦地哼了一声。“打死你大娘放了寒假,沈梦昔又跟主管运动器材的老师借出了一双冰鞋,每天到江面上去滑冰。齐家不远的大坝下坎,有一处齐保安的小伙伴清理出的冰面,足有两百平米,他们经常打冰球,沈梦昔就趁着他们不在的空档去滑冰,鲁秀芝根本管不了。这天张亮也带了冰鞋来滑冰,齐保安带着他们去冰面。发现江面上一夜之间,出现了一条直通对岸的路来,大约两车道宽,中国这边的路两边积雪都修整成形,还插了许多红旗,苏联那边似乎就那么堆着,什么修饰也没有。“我听咱爸和张叔说了,会晤站好像要和老毛子会晤。”齐保安一边换冰鞋,一边说。“我也听着了。”张亮也说。他羡慕地看着沈梦昔自如地滑冰,还做了旋转和跳跃动作,“我咋没你学那么快呢,屁股都摔两瓣了!”“你能跟她比?也不看看那是谁妹妹!”齐保安嗤道。齐保安上了冰就横冲直撞,几次都差点撞到沈梦昔,她只好滑到边上,惹不起躲得起。张亮慢悠悠颤巍巍地滑到她身边,“珠珠,过几天,我们全家要去上海过年了,你想要啥,我给你带回来!”话音刚落,传来机器轰鸣,只见两台军车朝江心开了过去。“哎呀妈呀,要打仗了?”齐保安兴奋地大叫。“你刚才不说要会晤吗?”沈梦昔皱眉看他。“对啊,我忘了。”“说话要过脑子!”沈梦昔严肃地说。“你是哥我是哥?”齐保安瞪着眼睛。“谁对听谁的!”“越大越烦人,还敢顶嘴了!张亮!你敢跟你哥顶嘴吗?”张亮摇摇头,“我哥真打我!”“看着没?齐宝珠就得一天打八遍!”齐保安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妹妹。三人开始换下冰鞋,准备一会军车回来,好去看老毛子。沈梦昔摘下手套,系着珍宝岛棉鞋的的鞋带,指尖冻得发红。张亮见了,一把掀起棉袄,“珠珠,快把手伸进来,我给你捂手!”沈梦昔笑着用手在他的肚皮上点了一下,就把他的衣服拉下了,“快盖上吧,回头肚子疼。”齐保安一把扒拉开张亮,“干嘛呢,耍流氓啊?”“我给珠珠捂手!她手凉!”“手凉就戴手套,再说她有哥,显着你了!”沈梦昔头大地制止他们,“别说话了,看那边!”四辆汽车从江心开了回来,在岸边停下。三人拎着冰刀,凑过去看热闹。车上下来四个苏联人,四个中国人,其中一个是翻译,不停地指着坝上介绍着,苏联人忽然一回头看到沈梦昔他们,冲他们招手。齐保安拉了妹妹一下,“你别过去!万一有危险呢!”沈梦昔叹口气,这大嗓门!中方的翻译没有吱声,旁边的苏联翻译已经把他的话说给那个军官听了。军官哈哈大笑,用俄语说:“没有危险,给你们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