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呢。
沈如春喉头发哽。
她望着死了七年的卫停吟,望着他那张即使没在笑瞧着也好似在嘲讽他人似的一张脸,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真奇怪,明明心中该有千言万语,可此刻心里却处处一片空白,令她四顾茫然。
过去三年多的时间里,她疯了似的四处找江恣。
上清山支离破碎,她变得一无所有。纵使清楚这一切似乎谁都没错,可她也忍不住地想要抓住一个人去用尽全力地怪罪怨恨。
不这样做,她实在面对不了自己往后一无所有的前路。
本不该如此的。
她不该一无所有的,她原本有最好的一切……那里曾是天下第一的上清山。
而在那些疯了一样向江恣寻仇的日子里,她当然有想过卫停吟。
她每天都在想。
因为一切的起端,始于卫停吟突如其来的自刎。
三年里,她每晚辗转反侧,都在疑惑不甘。
——为什么要死。
师兄,为什么要去死。
问题就在嘴边,可看着卫停吟这张阔别七年的脸,她却说不出话来。她做过太多太多这样的梦了,梦里卫停吟也是这样,站在她面前。
她问过许多许多次,向她梦里的卫停吟——为什么自刎?
卫停吟不答,只是笑。
他笑着,身形消散而去,沈如春抓不住他的衣袖,她扑过去时,指尖只留一片烟尘。
最后梦醒天亮,破晓的晨阳或落雨或大雪洒在身上,而周围空空荡荡。
她看着卫停吟,又沉默了很久。
那年以后,她梦见过许多许多次卫停吟。
可不知是因为怨恨,还是时间真的过去太久太久,卫停吟在她的梦里逐渐变得模糊,再也看不清面容。
但眼前这个卫停吟,真是清晰。
也和梦里那些不说话的不一样,说的话也真是难听。
沈如春半点儿生不起气来。卫停吟已经七年没说过话了,她只觉得怀念。
她沉默地望着卫停吟。
或许是她神色不对,卫停吟也看着她。
他还朝她挑了挑眉。
“师兄,”沈如春鬼使神差地问他,“师兄明早……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