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死的是一个老酒鬼,也无什么亲人,平生最喜欢到小酒馆喝口烧酒,从早喝到晚犹嫌不够,还要打二两酒回去慢慢喝。
他是死在城里的小沟渠里,应是喝醉后,一头栽倒掉下去的。
然而小沟渠里早就没有水了,酒鬼却跟在水里泡了一宿似的,浑身肿大苍白,皮肤里湿漉漉渗出水,而仵作剖开他尸体,发现他肺里也全是水,很明显是溺亡。
“至于第三个人……”
“烧死的?”
苏彘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杠把子,你听迟老板说起过?”
逢雪摇头,“无火之处却烧成焦炭,我在书中见过这样的事情。”
小翠露出抹微笑,“阿雪果然学有所成,有阿雪在,就不必担心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尖锐的叫声打破寂静,她面孔苍白,手指向前方。
几个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过去。
小巷的尽头有一道僵硬的人影,在前方迟缓地走着,拐进一扇门里,便看不见了。
“他进的是义庄啊。”王四哆嗦嘴皮子,颤抖说。
“管他是谁!我们人多,过去瞅瞅!”
王四却不挪步,“我就待在小翠这,我保护小翠。”
几个人啐了他一口,快步冲到义庄,大喝道:“是谁?这里的尸上没有钱财,好歹积点阴德,别想着连这些可怜尸骨都偷!”
那人置若罔闻,依旧迈着迟缓的脚步往前走。
苏彘他们正想要把这无耻小偷给抓起来,却被逢雪拦住。
逢雪走了过去,那人步伐缓慢,她很快就追上了人,望了眼他炭黑的面容后,从怀里拿出张符咒,贴在他的身上。
其他几个人跟着跑来,看清男人的脸后,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走在路上的,是具烧成焦炭的尸体。
第三具离奇身亡的人,是个拾荒的老头。
老头就住在这附近一间废弃的屋子里,每日出去,乞讨捡垃圾为生,相作伴的,唯有一群老鸹子。
有时候天冷,他会烧些枯叶子取暖。
前几日,老鸹天天叫得惹人心烦,街坊不堪忍受,走过去一看,才发现了老头的尸体。
他死在自己家中,是烧死的,家中却没有丝毫起火的痕迹。老头捡来的那堆枯叶就堆在旁边,竟没有点燃。
老鸹在屋顶飞旋,嚎叫不止。
“闹鬼啦!不对,闹僵了!”一人大声喊道。
苏彘稍微镇定,“这不是没动了嘛,别大呼小叫。”他偏头看向逢雪,“杠把子,他怎么起来了?是有人在捣鬼吗?”
逢雪扫了眼尸体。
尸体烧成了焦炭,但衣物却保存完整。衣衫褴褛,口袋打着补丁,依稀漏出几粒捏成碎末的馒头屑。
“老头以前一直喂老鸹呢,”苏彘说:“也真是可怜,没儿没女的,脏兮兮的,只有些老鸹子肯陪他。”
逢雪看了眼老人,说:“以后老鸹我们帮你喂,安息吧。”
老人攥紧的手掌打开,半块碎馒头掉在了地上。
苏彘一怔,半晌没说出话来。
“哇——哇——”
嘶哑的叫声从暗夜传来,又吓到几个人。
逢雪偏头一看,是只老鸹站在屋檐上,歪头看着她。相对片刻,老鸹飞了下来,站在尸体的肩膀上。
小猫从逢雪的衣领里钻出来,跃跃欲试想要去扑鸟,被逢雪按住了。
逢雪按着猫脑袋,低声说:“不要扑小鸟。”
“小猫不是想扑小鸟,小猫想和小鸟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