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春来得很早,宫前苑的桃树刚打了花苞,一个消息便令阖宫上下炸了开锅——朱昱深的世上英不见了。
说是落在水里,派侍卫在太液湖,瑶水捞了两日,什么都没捞着。
陛下震怒,赏了四殿下五十个板子,险些没把人打废了,事后令他禁闭在秋实宫,等闲不得探视。
沈筠担心极了,却只能听十三说说四哥的近况,一直到三月,她被册封郡主当日,听说禁令撤了,才央着沈奚陪自己去看朱昱深。
沈奚十分不开心,到了宫门口,顺手摘了个青桃子,往嘴里一塞:“你自己进去,丢完人就立刻出来,本少爷便不跟在你后面捡脸皮子了。”
秋实宫不大,穿过一个桃园就是正宫院堂。
朱昱深刚自书房里出来,他的脸色是久病方愈的苍白,浑身上下只着一身单衣,敛去兵戈气,难得一副清雅样子。
见了院中立着的人,愣了愣:“沈三妹?”
过了一会儿,又轻问,“你怎么会来?”
什么叫“你怎么会来”?
她来不应该么?她自开年久未见过他,担心了一整个春,还是好不容易借着被册封县主的当口溜过来的。
沈筠一下子泄了气,十四岁的姑娘,大而化之如她亦有难能可贵的纤细。
前一刻在天上,下一刻就坠入九幽之地,觉得这些年自己倾心相付尽付流水,她怎么来了?她就不该来。
沈筠欠身拜了拜:“哦,没什么,小奚说睡不着,担心四哥的伤势,让我来帮他看看。”
端的一副从容,眉宇里却写尽委屈。
京师沈府的两姐妹,一个比一个倾城。
她十四岁,站在一株海棠下,饶是委屈,人也比花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