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昀,究竟会拿她手下哪名大员开刀呢?
苏晋又睁开眼,看着这一桌琳琅的菜色,拿筷箸指着一份道:“宫里有个大臣,叫何苋,是兵部侍郎,生辰刚好在小雪过后,平生最爱吃茭白,今年恰逢他四十寿诞,也不知吃上没有。”
守在桌旁的阿留正以手支颐,听了这话,手肘一滑,下颌险些磕在桌上。
苏晋的目光黯淡下来。
何苋死了。
可她转而又想,他死了也好,堂堂三品侍郎被处斩,下头的人便不敢再妄动,这“一”杀了,余下的“百”好歹能保住性命。
这个念头一出,苏晋没由来一阵心惊——自己什么时候亦能如此铁心肠地拿人命弈棋了?还是自己人的性命。
她搁下筷箸,取过布巾揩了揩嘴角。
阿留问:“苏先生已吃好了?”
又看了看好几样没动的菜食,她的胃口还是这么不好。
他于心有愧,连话痨都不药而愈,默不作声地将食盒收好,正欲退出屋去,不妨苏晋又唤了他一声。
她又笑了一下,却与平日无力的笑容不大一样,是带着一丝明媚,又兼有一点苦涩的。
“阿留,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听了这一问,阿留心中悬了一个月的石头终于落地——他一直盼着要帮她,只有帮她,自己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可下一刻,他又害怕起来。
大人吩咐过,倘若苏先生不见了,全府上下是要陪葬的。他不怕为苏晋死,可他怕三哥死,在这世上,他只有三哥一个亲人了。
苏晋又道:“你别担心,我不是要离开柳府。”又笑了笑,“只想请你帮我去寻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