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苏晋与沈奚对看一眼,皆摇了摇头。
沈奚道:“朱弈珩这个人,最爱搅浑水,弄出这么大阵仗,岂知不是虚晃一招?此事等有了别的眉目再说,他这么正大光明,现在查也是白费功夫。”
苏晋想起一事,问:“照林,今日路过沈府取回来的信呢?”
覃照林一拍脑门:“哎,俺咋将这事忘了。”说着,连忙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函摆在桌上,又盯着封口处浇了火漆的军印问,“沈大人,这火印是四品宣武将军印,俺记得这样的信不走通政司,是由将军亲兵快马送至,除收信人外,任何人不能拆封,否则军令处置,这寄信的是跟大人相熟的哪个将军么?七殿下派人日日守着沈府,咋没将这信偷走哩?”
沈奚道:“因这封信是家书,朱沢微懒得管。”
沈六伯一听这话便反应过来,连忙将火印置于灯烛下看了又看,喜不自胜道:“少爷,这信果真是三小姐寄来的。”他一顿,看覃照林与苏晋脸上都有疑色,解释道,“苏大人覃侍卫有所不知,我家三小姐是有军籍的,授封郡主那年,陛下还赐了她四品将军的品阶。”
在大随,所谓将军其实是武官散阶,与县主,郡主一样,都只是个封号,虽有品级,但无职权。其中有的人譬如左谦戚无咎,既有将军的封号,又各自在亲军卫,在都督府任职,但沈筠这个将军,就纯属空壳将军了。
苏晋道:“要为将军,必有军籍,沈家,三小姐的军籍是从何而来。”
“三小姐自小便与四殿下走得近,四殿下的母妃正是戚家人,三小姐幼时常去戚家,还跟着四殿下学过武,后来戚家小少爷染病过世,戚府的军籍就空出来一个名额,戚老爷安平侯便将三小姐收为义女,将这名额给了她。”
沈六伯说到这里,忍不住笑道:“再后来北疆不是战乱么,四殿下便带兵去平乱,有一回三小姐趁人没留意,带了几个亲兵偷偷跟了去,没成想还立了一功,得胜回来后,陛下说她巾帼不让须眉,非但封了郡主,还赐了个四品将军衔。”
“她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赶巧了撞上大运。且这白捡来的四品将军,难道不是陛下看在戚府,沈府,以及朱昱深的颜面上勉强给的?”沈奚毫不在意道,“沈筠从小到大除了丢人现眼外没干过一桩正经事,这种陈谷子烂芝麻就不必往外抖了,叫人笑掉大牙还要沈府来为她背黑锅。”
苏晋早也听说沈奚与沈筠自小便不对付,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没成想到了如今这样的境地,他提及沈筠语气依旧不善。
沈六伯好不尴尬,一边将信拆开来一边与试图与苏晋解释:“我家少爷与三小姐吵虽吵,但感情还是好的。”
然而,仿佛就是为驳斥他一般,那拆开的信纸上,斗大的字只写了两句话,甚是气急败坏——
出了这么的大事也不来信说一声?小王八羔子你给我等着!
时隔六日,谷雨节的踏春日便到了。
这是京师女眷一年到头最重要的日子之一,因踏春踏的是时令,并非远足游赏这么简单,期间还有供奉春神,要祈来年雨,求来年福祉。
是以踏春虽是由女眷前往,每一年都有几名朝中大员,王孙公卿领着亲军卫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