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品智自认,他并不是什么好人。否则,他便不会替卢元旺出谋划策,替其出毒计害人。曾经的穆品智,在做卢元旺幕僚时,就没少出毒计害人。海氏一门,不过是为他毒计所害的其中一员而已。纵使后来,穆品智一家遭逢大祸,他本人侥幸逃出,其实,穆品智也并没有多少反省。他不仅不是好人,没有善念,还胆小窝囊。当时逃出来后,不过也只是心灰意冷,一心想要逃避和避世而已。甚至,他只想独善其身,就在这金银岛上,浑浑噩噩的苟活着,直到老死。他甚至从未曾生出过,跑来海铮面前,揭发当年真相。纵使,他一早就瞧出、一早就知道,所谓的郑海,就是当年的海家大公子海铮。他明明知道海家一门惨案的真凶,明明知晓郑海是有多么的复仇心切。可,以穆品智的冷漠、自私,他又怎么会理会这些?这些事,与他何干?没错,穆品智就是这么一个,并没有什么道德感、又自私自利的人。原本,他以为,这辈子,他就要这般浑浑噩噩的过下去,直至死去。直到——他遇到了孙女朱小草。朱小草的父亲,乃是他的幼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当年,穆品智也曾留了一手,在事发之前,特意送走了这个幼子,叫他若是得知家中出事,便再也不要回来。不要去查家中出事的原因。只管隐姓埋名过日子就好。儿子临走时,他还给了儿子许多金银细软。他原以为,自己算无遗漏。纵使自己落得这个地步,起码,也保住了幼子——他在这世上唯一的根苗。他们老穆家的根。家中出事,也无妨。他的安儿早已远走高飞。且,安儿临走时,他给了他的安儿那么多金银细软,拿着这些钱财,他的安儿,无论到哪儿,都能有好日子过。足可以做个富家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如此,也不枉他这个做父亲的,谋划这么一场。与虎谋皮、为虎作伥这么多年。一切,都是值得的。至于问他,做了这么多丧良心的事,会不会心虚、害怕?呵,他是不怕的!他穆品智从来不信鬼神,更不信那阴私地狱报应。然而,现实却是啪啪打脸,无情的嘲笑着穆品智的天真与愚蠢。在与亲孙女朱小草相聚后,穆品智原本的世界观,塌陷了。得知幼子安儿早逝、且是惨死,还有安儿一家这些年来的困苦生活、以及孙女朱小草,被人骗入逍遥阁,差点被逼良为娼,堕入娼门……穆品智彻底崩溃了!原本,一向不信阴私地狱报应的他,脑海中,也止不住浮现出——“报应”二字。原来,这一切,都是报应。正因为他作孽太多,他们穆家才会遭来横祸。他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是报应。而他唯一儿子的惨死、儿子一家的不幸、还有小草的遭遇……这一切,都是报应!统统都是报应!原来,这世间,真的是有报应的啊!而且,一人所做的恶事,并不会只报应在他一个人的头上,还会祸及全家。报应在他的儿子、他的孙女……他的子子孙孙的头上!穆品智崩溃了!也是真的害怕了!他怕他唯一的孙女——他们穆家,现如今存活的唯一的根苗,也会遭遇不测。因着他这个爷爷从前的恶行,而遭到报应。所以,他才犹如发了疯一般,冲出去,敲管事的门,说什么都要过来求见海铮。他要说出当初的一切,他要道出真相,他要告知海家兄弟,当初他们海氏一门被灭的真凶。他——穆品智要赎罪!有什么报应,便都报应在他身上吧。报应在他穆品智一个人的身上就行。千万不要报应在他孙女——他唯一的孙女,小草的身上啊!不要!不要啊——“海大公子,小草她年纪小,不知事。她说的话,统统当不得真的!你莫要同她计较!有什么事,你只管冲着我来。莫要迁怒于她。小草这孩子……她已经够可怜了!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人!我造的孽,竟是报应到了小草她爹、还有他们一家、以及小草的身上。呜呜——报应啊!这一切,都是报应。可,作孽的人,是我!是我啊!我作的孽,为何竟要报应在我的儿子、我的孙女、报应在我的子孙身上啊?呜呜呜呜——”穆品智不停的向着海铮作揖。甚至,他似犹嫌作揖还远不够,又噗通一声,跪倒于地,砰砰砰的向着海铮与小安子磕头。口中一迭声苦苦哀求着道。,!话到最后,他已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此时此刻,穆品智真是悔不当初!早知道,当初杀了他,他也不会向卢元旺献计,出那起子馊主意了。报应啊!都是报应!见得此情此景,眼见得穆品智这般做派,海铮不由蹙眉,眸子染上不耐。显然,穆品智这般又是磕头、又是认错,却压根难消海铮心中的怒火。他依旧恨意难平。试问,这世间,谁会放过,害得自己家破人亡,全家满门皆被灭之人。纵使此人并不是主谋,起码也是个帮凶,是个刽子手。适才,穆品智可是亲口说、也亲口承认了。就是他献毒计给了那卢元旺,以致他们海氏一门上下几百口人,满门被灭。这个罪,他可免不了。更是不可饶恕!相较于海铮的怒不可遏与滔天恨意,与他并肩而立的小安子,虽也义愤难平,相较于他的兄长,却俨然称得上尚在理智之中。并没有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见大哥明显处于盛怒之中,小安子不由轻拍了拍海铮的肩膀,以示安慰:“大哥,且稍安勿躁!”在小安子看来,这穆品智,已是瓮中捉鳖,翻不起来多大浪。倒是……“穆品智,我且问你——你究竟为卢元旺献了何计?你们又是如何令我们海氏一门,于一夜间,惨遭灭门的?你们这般做,究竟有何目的?”:()陛下别太爱!我靠好孕独宠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