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海一边冷笑着,一边将适才,齐师爷这个狗腿子跟他讲的那些话,一一向着褚秋生复述了一遍。当听得那什么三七分的主意时,褚秋生便是面色一沉,立时就炸了:“什么?卢大人说要改分成方式?我们只分得三成,而他自己,则是要独占纯利润的七成?这……他怎么不直接去抢?”不怪褚秋生的反应会如此大。此事,不仅事关利益,更是会对他们的队伍,产生深远影响。更何况,褚秋生一直掌管着岛上的庶务。说白了,他是管着大家的饭碗问题的。他的职责之一,便是让弟兄们都吃饱饭,有衣穿。不当家,不知财米贵。他这个当家的,还不知道,柴米油盐,是有多贵么?想要让全部弟兄,都有饭吃、有衣穿,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以往,四六分成的时候,他们的日子,就并不好过。弟兄们风里来、雨里去,刀口上舔血,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走私,换来的钱财,却是大部分都进了总督卢元旺的腰包。他们依旧还是紧巴巴、苦哈哈的。褚秋生哪一日,不是精打细算,盘算着过,才将大家伙这日子给过下来的?如今,又要再改这分成份额。直接被砍成他们这边,只能拿三成。而卢元旺那边,则是直接薅走了七成。这日子,怎么过?总不能让弟兄们辛苦一场,冒着这般天大的风险,还赚不到什么,要勒紧裤腰带过活吧?对此,褚秋生十分气愤。只觉得,那总督卢元旺好似那土匪、恶霸。不!这厮简直是比土匪、恶霸,还要可恶。而闻得褚秋生的话,郑海则是冷笑:“呵,抢?这等事,咱们这位总督大人,还少做么?他哪里是没有去抢?他这分明就是明抢!”褚秋生闻言一怔,继而便是禁不住连连点头:“老大,你说的是!说的很是呐!”这他娘的,可不就是明抢么?简直就是在骑在他们的头上,喝弟兄们的血、啃弟兄们的骨。这敲骨吸髓的吸血鬼!可恶!“老天爷,就不能长长眼么?来个雷,直接劈死卢元旺这个贪官,多好?”看看这卢元旺,在闽海多年,都干了些什么事?桩桩件件……唉。这闽海,如今,都被他给霍霍成什么样儿了哟。思及此,褚秋生就是禁不住直叹气。对于卢元旺这个闽海总督,他话里行间,都难掩愤恨。而闻得褚秋生这番话,郑海则是并不以为意。闻言,他神色不变,只是淡淡道:“劈死了一个卢元旺,又能如何?今日有他卢元旺,他日,便保不齐有赵元旺、钱元旺、孙元旺……这朝廷,你觉得可信?”在郑海看来,天下乌鸦一般黑。这天底下的官儿,都是贪的。朝廷也是不可信的。谁来做这个闽海总督,都一样。“这……”闻得郑海这番话,褚秋生不由一噎,又有些默然。一时间,竟是有些颓然。因为,在他看来,他们老大说的没错。的确是这么一个理儿。纵使有一天,这卢元旺身死,朝廷另调了一个新任的闽海总督过来。这新来的总督大人,也不见得会比卢元旺好。说不得,还是个更加贪酷、索求无度的主儿。到时候,他们弟兄的日子,只怕会更难。褚秋生愁眉不展,眉头深锁,光顾着去为这即将被缩减的收入发愁去了。倒是令郑海万分气恼的,卢元旺严令不许扫荡倭寇,褚秋生的反应,却颇为平和。并没有郑海那般不忿。褚秋生知道,郑海对抗击倭寇的执着。不过,在他看来,现在去想这些,多少是有些不合适的。当务之急,还是解决收入的问题。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是他们手头上银钱紧缺,将来自保只怕都成问题,还谈什么扫荡倭寇啊?思及此,褚秋生又是禁不住直叹气。许是见不得褚秋生这般愁眉紧锁、唉声叹气的模样。郑海终是转移了话题:“褚叔,你这会儿来见我,可是有什么事?”闻言,褚秋生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他不再一个劲唉声叹气,而是道:“确实是有事。”顿了顿,褚秋生又道:“适才,下头有人来报,说是我手底下的一个小子,趁夜带了老娘、幼子,还有邻家的一名少女来投奔。老大,您看……”话到这里,褚秋生顿住了话头,抬眸望向郑海。一副静待郑海示下的模样。郑海闻言,则是挑了挑眉:“怎么,褚叔,你手底下的人,带了娘、儿子、还有邻居家的女儿,前来投靠咱们?”,!不怪郑海如此反应。实在是,他还是头一次遇到此事。之前,来投他们的,都是男子。就算不是壮年男子,也绝不会是稚童。这……又是老娘、又是稚子、又是邻居家女孩儿的。这般操作,郑海还是头一次见。一时间,也有些懵逼。“嗯嗯,确是如此。”迎上郑海明显有些怔愣,一脸“不是吧,这是搞什么”的目光,褚秋生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解释道:“这小子名叫倪长庚,渔民出身。因着实在交不起税,便上岛来投了咱们队伍。我看他为人忠厚老实,还有些憨直,便将他收在手底下,让他给我做个打杂跑腿的人。这小子也是个孝顺的,还有一副慈父心肠。来了咱们这里,便是日夜惦记着家老母、稚儿,今日,便是趁夜回家探望。谁曾想,回来的时候,他便带了老母、稚儿,甚至,连邻居家的女孩儿,都给一并带回来,说是要投奔咱们。”褚秋生如同闲话家常一般,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话到这里,他禁不住又是一叹:“那邻居家的女孩儿,也是可怜。据说,爹老早就去了。一直和娘相依为命。谁曾想,她也前些时,也是一病不起,也去了。那女孩儿如今成了孤女,孑然一身。恰好遇到回家探亲的倪长庚,便央着倪长庚将她一并带回来,说是想要投靠咱们队伍。唉。”:()陛下别太爱!我靠好孕独宠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