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额头上的冷汗都快要掉下来了。就听见身后的那个小男孩道:“满宝你别怕,我回去就让大吉造船,要是大水下来了,我们就坐到船上,这样就不会被淹了,坐在船上还能抓水里的鱼呢。”满宝哇的一声,立即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让我四哥学游泳吧,那样他可以下水抓鱼然后递给在船上的我们。”周四郎:……白善宝突然就指着河里道:“看,大鱼!”满宝忍不住扒进了看,果然看到一条巴掌大的鱼,刚从一块石头下钻出来,尾巴一扫,咻的一声就不见了,她啊啊啊的大叫,向前伸着手,好像很想去抓一抓。站在他们身后的傅县令就轻咳一声,走上前去,也探头往下看了一眼。周四郎一回头,突然看到一群穿着很好的人出现在身后,吓了一跳,他素来胆子大,拍了拍胸口后问道:“你们是谁呀?”满宝和白善宝抬起头来,最先看到的就是站在最前面的傅县令。白善宝只是看了一眼便道:“这是县令呀。”没看见衣服上的章纹吗?周四郎瞪大了眼睛,有些同手同脚的行礼,但还是忍不住抬头偷偷看他。傅县令没关注周四郎,倒是对白善宝很好奇,他摸着胡子笑问他,“小郎君是哪里人?”白善宝和满宝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手心里的泥,似模似样的行了学生礼,回道:“回县令,学生是七里村人。”傅县令笑问,“刚才听你所言,你知道这堤坝要怎么修筑?”白善宝看向满宝,道:“我不懂啊,但满宝知道一些,要不你问她吧。”傅县令微讶,看向满宝。满宝比白善宝还要矮一些,一看就比白善宝年纪还小,圆圆的脸上此时正一脸好奇的盯着他的衣服看。傅县令忍不住轻笑一声,问道:“小姑娘叫什么名字?”满宝似模似样的行礼回道:“我叫周满。”“咦,”傅县令问道:“你有大名啊?”民间的女子很少有大名的,尤其是这样小的小孩儿,有的人家是直到女孩及笄要议亲了才取大名的,而大部分民间女子一直到死都没有大名。满宝理所当然的道:“当然啦,我都是做姑姑的人了。”“哦?”傅县令感兴趣起来,干脆在河堤旁找了块石头坐下,让俩人近前来说话,问满宝,“那你兄弟的年纪很大了?”满宝点头,直接指着远处正给人卖汤水饭菜的周大郎和周二郎道:“喏,那是我大哥和二哥,这是我四哥。”傅县令看了一眼,他来过好几次河坝了,自然知道这里有人做生意,他不太在意,但还是有些高兴,高兴于他们家的人丁兴旺。因为人口也是县令的考评之一,他笑眯眯的问,“你有几个兄弟?”“六个!”傅县令赞许,“不错,不错,你爹能有六个儿子,若你哥哥们也都能生六个就好了。”满宝想了一下,微微瞪大眼睛,“那我家得要多少房子才住得下啊?”白善宝也抱着肚子哈哈大笑,“到时候你连人都认不全。”满宝争辩道:“我记性可好啦,村里的人这么多我都能全部记住,怎么会认不全?”傅县令:……为什么话题突然歪到了这里?他轻咳一声,重新问满宝,“你知道怎么修筑河坝?”“知道一点吧,”满宝实事求是的道:“那现在这儿不是建着吗,建堤坝就是用木头,石头和泥建一个倾斜能放水和拦水的墙。”傅县令笑眯眯的点头,“这倒也没错。”他以为满宝是看了在建的堤坝后总结出来的,他不再关注两个孩子的童言童语,但他身后的县丞却忍不住问道:“为何是倾斜的呢?”“因为可以卸力呀。”满宝刚听科科提起过,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根据实际情况计算倾斜度,以最大的阻挡水力,避免堤坝被冲垮。满宝以自己的理解告诉县丞,“一根棍子这么立着,好高好高的水冲下来,它可能就断了,但如果它是这么斜插着,好高好高的水冲下来,可能就从它身上流下去了,棍子还是斜插着。”县丞惊讶,连县令都忍不住回过头来看满宝,问道:“这话谁跟你说的?”满宝想了想道:“道理是我朋友告诉我的,但话是我想的,我觉得我想得对呀。”他们偷偷的去芦苇丛里玩儿,插在泥里的棍子,只要风一大,直插的总比斜插的要先倒,不过这话她是不会告诉大人的,因为她和白善宝可是出了很多很多好吃的才收买了看着他们的小伙伴,不让告诉大人呢。一直如影随形,默默地看着他们玩耍的大吉:……我也是大人!傅县令惊讶于满宝的聪慧,不过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这毕竟是个女娃,反倒是一旁的白善宝让他很关注。白善宝也有话和傅县令说,他拉了拉满宝的袖子,当着众人的面就附耳到她耳边说悄悄话。他以为的悄悄话,但声音一点儿也不低,大家又站得近,于是都听到了。白善宝道:“把我们写的文章给县令看吧。”满宝道:“还没写完呢,先生说还不能见人。”白善宝不乐意了,道:“都一年了,要写多久啊,我觉得写得很好了,而且现在能给县令看,以后我们不一定能碰到县令了。”说到这里,白善宝已经不趴在满宝耳边说悄悄话了,而是当着众人的面光明正大的和满宝商量。满宝也没发现不对,理直气壮的道:“不要紧,等写出来,先生说可以了,我就让我的朋友给县令送去。”白善宝好奇,“你朋友认识县令?”傅县令也很好奇。满宝点头道:“认识啊,县令是她爹。”县丞和主簿等人看向傅县令。傅县令:……白善宝坚持,“我觉得写得很好了。”“先生说还不够好,要不然我们也不会来看劳丁修筑堤坝了。”:()农家小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