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平日里最想念的无非就是常年在外的赵成义和赵小妹两人,听说赵成义这次有可能会回来,她立刻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连连说:“那是一定要回的了!他再不回来,何时才能成个亲啊!”祁明诚完全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应下了老太太的话:“嗯,等他回来就成亲。”柳念文原本还想借机打趣祁明诚呢,却没想到祁明诚根本没给她打趣的机会。不仅如此,祁明诚还反过来打趣柳念文了。他对着老太太说:“哎,三郎、四郎成亲的时候,我都使人送来了新婚贺礼,如今轮到我和成义了,娘您一定要盯着点,非要叫他们把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拿出来送我们!”“行啊!能阿信压箱底的,无非就是些糖糕甜点什么的,都送给你们了!”柳念文赶紧说。四郎从外头办事回来,正要进屋子给老太太请安。他站在屋檐下跺着鞋子上的雪,就听见自己媳妇把他的零食都给送出去了。四郎在暗中松了一口气,好在他还有碟栗子糕藏在玉珠儿那里了。“那三郎最宝贝什么?四郎送了糖糕,三郎也得把他的心爱之物拿出来啊!”祁明诚故作苦恼地说。他说一句,柳念文再说一句,老太太的笑声就没有停下来过,只觉得这两个孩子都太可人了。四郎毫不犹豫地出卖了自己的兄弟,说:“我三哥啊……他最宝贝的是三嫂送给他的那个荷包。明诚哥,你想让我三哥心痛还不容易?只管问三嫂要一副她亲手绣的双喜图,三哥一定羡慕极了。”双喜图多吉利啊,一般都由已婚的生活和美的夫妇送给新婚的夫妇,寓意特别好。祁明诚觉得四郎学坏了,估计是被他媳妇带的,笑着说:“行行行,等会儿见着三郎的时候,我就对他说,你给我出了一个好主意。”四郎以前总是被三郎“欺负”,开玩笑时就表现得有点怕三郎。四郎这会儿却全无畏惧。嘿嘿,他媳妇会使鞭子,嘿嘿嘿嘿。赵成义到底没能在年前赶回来。祁明诚虽说在心里觉得有一点点失望,不过他倒是早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因此那一点失望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他甚至还能反过来安慰赵老太太,笑眯眯地说着年前不到年后就应该到了的话。天气一直都是冷的。大年三十这天,一大家子都围在老太太的屋子里烤火。祁明诚其实是祁家人,不过祁家的宅子就在赵家宅子旁边,他一个人过年没意思,在祁家贴完了红纸对联后,就上赵家待着了。这有一点点不合规矩,但规矩拼不过人情,总之大家在一起还热闹。祁二娘子摸了摸玉珠儿身上的衣服,皱起了眉头,说:“你怎么就穿了这么一点?不是让你爹再给你加件小袄子了吗?”她今天早早就起c黄了,因为要赶在河鱼刚刚开始贩卖时去把最新鲜的鱼买回来,因此她是家里起得最早的那个人。于是,祁二娘子就把给玉珠儿穿衣服这件事情交给了赵大郎。“真是什么都指望不上你爹!”祁二娘叹了一口气说。玉珠儿不愿意让她的娘冤枉了她的爹,赶紧说:“是我不要穿的。穿那么多难受死了!”“有什么难受的?都是今年新给你做的小袄子,正好合身。你只穿这么一点,小心冻着了!”玉珠儿多番解释无果,祁二娘总觉得她的衣服穿得还不够多。到了最后,玉珠儿就不再坚持了,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对坐在自己身边的弟弟说:“原来这是真的啊,有一种冷叫做娘亲觉得你冷。”祁二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俏皮话?”“叔舅说的!”玉珠儿指着坐在火炉另一边的祁明诚说。祁明诚正陪着老太太聊着赵成义:“……他离家那么多年,心里肯定也是盼着回来的,只是那边真是离不得人……我那时在西北待过,知道那里的情况。他如今升了职,估计变得比以前还忙了。”祁二娘忍不住说:“娘,明诚说的这话,您有没有觉得听着耳熟啊?”赵老太太有些不解地说:“怎么就耳熟了?”祁二娘眨了眨眼睛,给了老太太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说:“娘真的不觉得耳熟?”赵老太太似乎有些意会,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说:“被你这么一点,确实觉出几分耳熟来了。”祁明诚却没有弄明白这对婆媳打得是什么机锋,他还以为祁二娘是在打趣他总是说起赵成义这件事情,赶紧辩解说:“姐,你这回可是冤枉我了!我也没有时刻提起成义,不过是今天这个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