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良忽然意识到,赵成义还远在西北,祁明诚和他一南一北,两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亲,于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立刻不再说话。赵小妹对于祁明诚非常敬重,纪良可不想把祁明诚惹急了。祁明诚拉着纪良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说:“这次如果能和女族搞好关系,对你也有好处。”“什么好处?”纪良饶有兴致地问。祁明诚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你觉得那位雅多身上穿的衣服如何?”“颇具异域风情。”纪良想也不想地说,一边说还一边点着头。祁明诚沉默地盯着纪良看。纪良有些不解地回望着。祁明诚见纪良没有下文了,恨铁不成钢地说:“就这样?做工呢?花色呢?没有别的看法了?”纪良理直气壮地反驳说:“我一个有妻子的男人,盯着别的女人看得那么仔细做什么?”“不用看得很仔细,只要一眼扫过去,就应该对花色、做工心中有数了啊!”祁明诚说。纪良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啧啧了两声,说:“话说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有这样的一面?一眼扫过去,就能够知道花色、做工了?那你一定对布料很有研究,原来你喜欢打扮自己啊。”纪良觉得祁明诚的衣柜里说不定藏着一柜子的花衣服。祁明诚忍不住对着纪良踹了一脚,说:“明明是你观察力太弱,你还觉得自己牛了,是不是?”坐在屋子里的赵小妹和雅多都看到了这一幕。雅多听不懂景朝的官话,见这两个人在打打闹闹,还以为他们是在为了赵小妹而争风吃醋。雅多叹了一口气,像这样的妖艳贱货果然是她消受不起的。赵小妹并没有直接说起元宝山的事情,她很主动地说起了肚子里的孩子。在赵小妹看来,无论一个地方是男人当家做主的,还是女人当家做主的,一位生过孩子的女性在通常情况下都会具备母性。赵小妹从雅多的年纪推测,觉得她肯定已经做过母亲了。果然,得知赵小妹怀孕了以后,雅多立刻用带着口音的南婪官话祝福了她。赵小妹适时提起自己这是第一次怀孕,而她的母亲并没有跟在她的身边。雅多就以过来人的身份对她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赵小妹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说:“太感谢你了。”屋子外面,纪良笑够了,终于恢复了正经模样,问:“她们的衣服有什么问题吗?”“是一种新型的染布技术,据说在女族中是传女不传男的。”祁明诚很肯定地说,“她们染出来的布颜色很亮,而且能直接在布料上染出花色来。布料都十分漂亮。我觉得,你可以和她们合作。”“为什么是我?做生意不是你更擅长吗?”虽是这么问,不过纪良知道祁明诚肯定有想法了。祁明诚微笑着说:“这种布没法大批量生产,据说染布时用到的某种植物十分难得。所以,这布料做不了大宗的生意,只能做特殊的生意。你是官,我是民,你有官方的渠道,当然由你去做了。”“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收购这种布料,然后送到京城去。当然,如果真的要送去京城,那么在花色上,你还要和女族的人多协商一下。”祁明诚不紧不慢地说,“宫里的娘娘们一定舍得为这样的布料花钱吧?”纪良立刻明白祁明诚的意思了。祁明诚是给他指了一条拍马屁的路啊。“或者,你干脆就想办法把布料送到我三姐夫的手里去。他一直为镇国公府做事,肯定知道怎么把这个布料物尽其用。”祁明诚又说。三姐夫就是沈顺。女人的衣衫布料里也是可以动很多手脚的。对于纪良来说,如果刚刚赴任就给女族创收了,这对于他展开工作是很有帮助的。南婪的人都不是很信任朝廷委派来的官员,但如果他们看到了女族的人得了实惠,他们对纪良也就多一点信心了。总之,祁明诚的这个提议确实是对纪良很有帮助的。不过,纪良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狐疑地看了祁明诚一眼,问:“你怎么想到要从宫里的女人那边下手了?”哪怕他们都上了荣亲王的船,但从内宅下手终究是小道,哪能在这上面花大力气呢?祁明诚沉默了一下,说:“我怀疑……我四姐五姐如今都在宫里。”虽然他早就对此有了怀疑,但除了赵成义,其余人都不知道他的怀疑。选择在这个时刻说出来,是因为不久前已经有一批粮食运往西北了,这意味着祁明诚已经在荣亲王面前证明了自己的价值。随着南婪这边的工作不断地展开,祁明诚还能提供更多的粮食和被服,于是他可以对荣亲王提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