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义的脑海中闪过了一道灵光:“要是你完全不在乎子嗣,那你是不是也有可能和男人……”不等祁明诚回答,赵成义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做出了一副懊恼的样子,说:“等等,你不用回答了。我刚刚也是想岔了。在西北见多了男的和男的在一起搭伙过日子,我就觉得他们那样也挺好。”但在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男人还是愿意和女人一起过日子的,无关于子嗣,只是因为他们喜欢。祁明诚以前似乎从未正经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由赵成义问出来了,他就顺势往这个方面仔细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是特别直。于是,他若有所思地说:“就我个人而言,男女无所谓吧。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首先要有共同语言。如果真遇到了那么一个人,那这个人本身才是最重要的。”“……”“……”不知道为何,两人之间出现了一场短暂的沉默。直到赵成义眼尖,看到了一片长得不大不小正合适的叶子,他赶紧摘了叶子,笑着说:“我会用这种叶子吹小曲儿。我那时还是一个小兵,每日都被cao练得像条狗一样,隔壁c黄铺的那位老大哥就爱拿片叶子吹曲安慰我们。”那老大哥最擅长吹思乡的曲子了,然后新兵蛋子们就都哭得稀里哗啦的。赵成义把叶子含在了两片嘴唇之间,两只手也搭在了嘴上。下一秒,祁明诚从未听过的曲调在山间的微风中响起,如同一只小鸟儿朝远方飞去。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赵成义带着他那八位亲兵,又带着一个缩头缩脑的船三儿,祁明诚带着阿顺、包春生四个人,背上行囊离开了梨东镇。他们先去省里。赵成义还要去见见三郎、四郎。因为时间算得很巧,所以当他们赶到省里时,三郎、四郎正好休沐,不需要另外请假了。三郎给了祁明诚一个非常热情的拥抱,又贱兮兮地塞给祁明诚一串糖葫芦作为报复,问:“我不久前刚刚往家里寄了一封信,是给小明诚的。算着时间……小明诚出发离家时,还没有收到信吧?”赵成义抢过祁明诚手里的糖葫芦,直接塞进了四郎的手里:“喏,你最爱吃甜食,自己拿着。”赵家四郎:……二哥太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了,这一刻的四郎真觉得自己是捡来的。祁明诚感激赵成义的仗义相助,又被“小明诚”这个称呼雷了一下,故意板着脸说:“三郎你叫我什么?胆儿肥了吧?”他以前总开三郎、四郎的玩笑,现在果然就被三郎、四郎“报复”回来了。“小明诚啊!小、明、诚!”其实三郎本来不是这么无聊的人,说白了还是被祁明诚带坏的。“说好要叫我一辈子明诚哥的呢?”祁明诚故意做出一副“被不孝儿孙气坏了的老祖父”样子。“你如果还是我二嫂,看在二哥的面子上,肯定要叫你明诚哥。不过,现在嘛,我们要依着年龄来论大小了。你比我、四郎都要小,叫你一声小明诚并没有错。”三郎等这一日都已经等了很久了。祁明诚“呵呵”了一声,看向了赵成义。赵成义立刻给了三郎一个脑瓜奔儿:“还叫明诚哥!什么小明诚、明小诚的,没规矩。”“可是,明诚的年纪真的比我小啊!”赵三郎捂住自己的额头表示不服气。祁明诚看足了热闹,才笑着说:“叫我明诚吧。对了,你不是说写信给我了吗?什么事情?”“啊,就是你的那份手稿,之前被我夫子拿去看了。他看完后,很想要给你的手稿写序……”祁明诚有些诧异:“等等!写序?意思是这个可以刊印成书了?”“是啊。夫子很努力在促成这件事。我想着这不是什么坏消息,就赶紧给你去信了。”三郎说。祁明诚那本暂定名为《祁迹》的手稿书其实是本杂书,没想到省学内的夫子却对一本杂书如此看重;而且,祁明诚作为《祁迹》的作者,身上毫无功名,没想到这位夫子还愿意纡尊降贵为他写序?一瞬间,祁明诚差一点以为自己开启了汤姆苏的穿越模式。三郎想了想,认真地说:“我觉得明诚那手稿确实非常不错,虽然说你写的都是一些小人物的故事,但是仔细想想,每个小人物身上都体现出了一种精神。我觉得,这种精神是很具有感染力的。”什么样的书才是一本好书呢?好书的评判标准有很多。三郎觉得,一本能让人感动的书,就一定会是一本不错的书了。祁明诚的文字算不上华美,故事算不上奇诡,但是他的文字却可以感动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