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的沪市正在经历倒春寒。
上一周气温回升,包裹一整个冬天厚重沉闷的冬衣脱下,呢子大衣加围巾是春秋两季的标配。
不系扣,衣摆在匆匆步履间飞扬而起。
这种走路带风,戴上耳机世界将会沦为脚下T台的潇洒日子还没过几天,和颜悦色的天气骤然翻脸,气温一夜之间下降十来度,人们迫不得已又翻出已经清洗干净打包塞进衣柜深处的羽绒服。
有些不怕冷的,依旧穿着大衣硬抗。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沪市位于南方,气温再低较北方而言都留有一定余地。
路琼在沪市有“人脉”,她上飞机前葛晚棠就提前告知她沪市的天气有多变态,叫她预备好衣服,别到时候因为准备不充足被冻感冒影响入职时间。
路琼身边最不缺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葛晚棠就是其中之一。
就是关心她,也知道天气预报有多方便,还是不厌其烦地叮嘱她三遍,且非要加一个工作作为前缀。
转盘离更衣室有点距离,路琼懒得走,取到行李直接靠边打开行李箱,翻出一件长款羽绒服套身上,完事合上行李箱,扶正,迈步朝外走。
十公分的恨天高哒哒哒踩在人满为患的机场地面。
黑色鞋面红色鞋底,尖头细高跟,再往上是黑色西装阔腿裤,走起路来裤腿摇曳生姿,亮黑色羽绒服没有拉拉链,长卷发压在领口下,垂在她胸前。
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随意拎着一只小香CF,浑身上下都彰显着一股高智精英范儿。
一身黑色打扮,只有鞋底一抹红。
她偏爱黑色,以前有人对此极为嫌弃,说她是在为谁守丧还是怎么,不由分说把她拽到商场给她买衣服。
出国后她就又恢复成以前的喜好。
反正没人管,没人看。
葛晚棠等在出口,手机贴在耳边在打电话,极为阴阳怪气:“我的天呐爹地,大清都亡多少年了您怎么还搞盲婚哑嫁那一套。”
“好,退一万步讲联姻是圈子里常见的事情,但是您让我去相亲前也得做好背调吧?”
“你们老一辈消息闭塞可能不知道,圈子里我们年轻一辈谁不知道陆明霁有个初恋白月光,您让我嫁过去守活寡吗?”
葛晚棠没忘她来机场是干什么的,上下嘴唇碰撞怒怼亲爹的同时,一眼看到人群中身段高挑的路琼。
抬臂招手。
“这个姻您想联那就您替我去嫁反正我是不嫁,再见吧爸爸我朋友来了,别打扰我了。”
说完,啪挂断电话。
随便电话那端的老顽固叨叨叨,她可不听了。
路琼走近后就听见这么一句,顺势一问:“叔叔又催你结婚了?”
“那不然呢。”葛晚棠想起她爸那套古板言论就来气:“说什么我马上就奔三了该考虑考虑人生大事了,三十是个坎,别到时候拖成老姑娘嫁不出去。”
葛晚棠一边抱怨一边接过路琼的行李箱:“别说我才二十八没过生日就算二十七,离奔三还差老远,就说人一定要结婚吗?”
同窗快三年,路琼可太清楚葛晚棠的炸药桶脾气,谁要是不顺从葛大小姐,大概率就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路琼非常识时务地摇头:“不一定。”
这也是她的真心话,并非全然依着葛晚棠。
路琼本来就对婚姻不抱任何希望。
这个世界上有血缘关系的人尚且会离去,更别提原本毫不相干的两个人或因为利益或因为虚无缥缈的爱情而结合,太具有不稳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