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形容凄惨的男人立刻点头。
秦以川:“你变成了现在这样……你和钢铁厂的意识融合了?”
这个人虽然是中年男人的模样,智商也比在钢铁厂的宿舍楼里见面时高了一点,但他毕竟不是一个真的大人,尤其是在这种地方遇到熟人的时候,更无意之中流露出几分孩子气。
中年男人:“你能带他们出去吗?我要死了,我保护不了他们。”
荀言向后扫了一眼,彼岸花本是小圆妈妈这一派所有,现在反而被荀言控制。
铜鳞蛇的蛇皮固若金汤,却仍旧防不住这些阴诡的花,纤细的根系会沿着蛇鳞的缝隙钻进血肉,在其体内生根。铜鳞蛇体型巨大,这种花对他而言是天生的克星,被寄生后打滚挣扎,却怎么都摆脱不了。
荀言趁着铜鳞蛇无暇顾及的时候,将中年人周边的彼岸花短暂调开,秦以川和小姜立刻趁着这个机会将还活着的几个人拖出来。
红色的灯笼见有人来一拥而上,秦以川和小姜将速度提到极致,在灯笼扑在身上之前重新回到长满彼岸花的地方,但即便如此,也有两个灯笼像寄生虫一样贴在小姜的后背,灯笼皮碰到人会迅速融化,放出里面的火种。数量一多,人就会被活活烧死。
秦以川一把将灯笼从小姜后背扯下来,小姜和秦以川的手都被烫出几个水泡。
一盏灯笼沾在了与钢铁厂意识相融的中年男人喉咙上,被他自己伸手捏碎,灯芯中的火像硫酸,烧掉他脖子和手上仅剩的一层皮肤。
被烧穿的皮肤能看见喉骨,声带损坏,他连张口都变得困难。
铜鳞蛇见无论如何都无法驱除黑化的彼岸花,更为暴虐,不顾一切地扑来,九头联动,撞在荀言的刀上,西瓜刀碎成两段,巨大的力量将所有幸存的人掀飞出去。
处于狂暴状态下的铜鳞蛇无人可敌,身后的灯笼犹如跗骨之蛆,想穿过灯笼到达冷饮店,难度甚至并不比杀掉铜鳞蛇更低。
铜鳞蛇不肯给他们任何喘息之机,张口咬来,荀言眼底泛红,断刀一横只能硬抗,然而蛇信子绕过刀刃,直接卷住荀言的脖子。
第439章钢铁厂的献祭
秦以川和小姜连半秒的犹豫都没有,菜刀与撬棍同时砍上蛇的信子与毒牙,只是对铜鳞蛇而言,没有煞气辅助的撬棍与菜刀根本无法对它造成任何威胁,两个巨头一左一右张嘴撕咬,小姜本能就地一滚危险避开,秦以川却反而提着撬棍正面迎向蛇头,铜鳞蛇一张嘴将他吞在口中,未等下咽就如遭雷击,痉挛着重新张嘴,被煞气包裹的数十只灯笼在铜鳞蛇的嘴里淌出一大片火焰,秦以川从火焰堆里落下来,在地上滚了一大圈才将身上的火压灭,来不及关心自己有没有被灯笼灼伤,他便又想故技重施。
但这一次,与钢铁厂意识相融的男人,比他更快了半步。
他捡起荀言断在地上的半截刀身,毫不犹豫地刺进自己的胸前,用力一剜,裹着一层琉璃色光泽的心脏被活生生挖出来,拼尽最后的力气一掷,让这颗心脏撞在荀言的身上。
琉璃色的光泽在触碰到荀言的刹那,已经顺着皮肤融进血肉,荀言竭力抬手,断刀上逐渐浮现出一层难以言表的气息,初遇并不让人觉得警惕惊恐,可是逐渐蔓延开后,却令人遍体生寒。
断刀抬起,又蓦然下落,第二条蛇信子被一刀斩断,铜鳞蛇已经疼到扭曲。
荀言脸上被蛇牙擦伤的一处伤口肉眼可见地快速愈合,刀上的煞气掺杂了琉璃光,变成一种浑浊又令人忌惮的灰色,黑化的彼岸花和灯笼都不约而同静默下来,一阵似有还无的木鱼声不知从何而起,一下一下,稳定而规律地敲击。
铜鳞蛇茫然地停下进攻的动作,藏在铜鳞蛇九头之后的女人神情中先是愕然,随即变成功亏一篑的怨毒,将一根又尖又长的锥子似的武器沿着铜鳞蛇的脊背狠狠刺进去,剧烈的疼痛驱逐了铜鳞蛇的所有理智,九个巨大的蛇头发起最后的全力进攻。
但荀言的身后凝聚起一个泛着白光的虚影。
那是一个穿着旧缁衣的和尚,神态肃穆,目光悲悯,看上去分明是个慈悲谦谨的僧人,却透出带着血气的威压。
铜鳞蛇的所有行动都停止了,九个巨大的脑袋顿在半空,透过荀言看向佛影,发出微弱又凄切的悲鸣。
善哉和尚,本是地府的地藏王。
铜鳞蛇生于忘川,诞生之初多得十大鬼王照料饲养。地藏于它,已被视作主人。
小圆妈妈一见佛影,短暂愕然后当机立断,将锥子一抽转身就逃,铜鳞蛇被断了两条舌头,哪里肯就此罢休,蛇尾如鞭抽在女人身上,女人被这一击掀倒在地,怎么挣扎都爬不起来,知道自己不可能逃走之后,当机立断将那根锥子刺进自己的肚子,黑色的彼岸花迅速将她覆盖,不用几个瞬息,尸体就已经化作一堆沙尘。
佛影淡去,铜鳞蛇发疯将人掀翻在地,九个头逐一在所有人中翻找,翻来覆去好几遍,直到最后确认真的没有那个人的影子,愤怒地将他们一尾巴扫开,将周围能破坏的东西都破坏个干净,最后将怒火洒向看不见尽头的灯笼。
但灯笼一定有人控制,它们似乎并不想与发狂的铜鳞蛇硬碰硬,沿着来时的路径后退,直到全部消失。
铜鳞蛇不甘心地向着灯笼退走的方向嘶吼,但根本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