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山河动了一下手指,身边的金刚拿给他一个旧笔记本,他从笔记本里拿了一张合影。
秦以川:“上次来的,是照片上这些人吗?”
纸人:“就是他们,尤其是里面那个长着一张马脸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想去凿庙里的佛像。”
洛棠:“你不是讨厌人家和尚吗?他凿佛像,你不是应该高兴才对?”
纸人:“那不一样,和尚虽然不吉利,但是也毕竟救了不少人,虽然不知道可能是他们处心积虑那么干的,但是如果他们不给大家发粮食,饿死的人一定会多很多。而且这个马脸,不光凿佛像,还想去搜城主府,后来你看,不就死了?”
秦以川:“怎么死的?”
纸人:“我不知道。他在城主府死的,我们都靠近不了城主府。”
荀言:“还有其他人死亡吗?”
纸人:“都死了。”
洛棠:“都死了?死在哪里?因为什么死的?”
纸人:“我不知道,反正都死了。活着的人和死了的人,气味是不一样的,他们进来十几天,就陆陆续续都变成了死人味道。我也不能离开客栈,不知道他们到底死在哪的。但马脸肯定死在城主府,我看见他进去,就没有看见他出来。”
秦以川:“你这个客栈哪里能看见城主府?”
纸人:“阁楼上,站在房顶,就可以。”
秦以川:“带路。”
纸人只好飘起来,顺着楼梯向上,后面的一队人跟上来。
二楼楼道的尽头是一扇门,纸人沿着门缝就能轻而易举钻进去。门后是个堆放杂物的小阁楼,楼顶不大,只能容一人上下。但是其实不用到房顶,站在阁楼,已经能看见城主府的建筑。
一股一股浓烈的黑气,像上个世纪的锅炉烟囱一样,从整个城主府中喷薄而出,一刻不停。
秦以川:“城主府,是什么时候变成那个样子的?”
纸人:“你说那些黑气吗?自从和尚死后就有了。”
洛棠:“和尚,死在了城主府?”
纸人:“应该是吧,我没看见,都是我也死了之后,听死得早的乡亲们说的。他们说那时候城主府有个什么东西,像发光的骨头,金灿灿的,和那些和尚打成一团,最后应该都死了,从那开始城主府就一个劲冒黑烟。”
发光的骨头,金灿灿的。
如果没有意外,城主府的那个东西,大概就是异控局地下监狱中的那具黄金骸骨。它果然是活的。
秦以川:“去看看。”
纸人:“你们不要命了吗?那地方谁都靠近不了,我大伯家邻居家的儿子他姑舅哥只是从城主府旁边路过,都没有走到头,魂魄就都没了,全化成黑烟被卷进去了。”
秦以川:“既然如此,你就别跟过来了。还有这城里仅剩的那么点生魂,抓紧时间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在一切都顺利结束之前,最好都别出来。”
纸人:“你们想干什么?”
秦以川没有再回答纸人的问题,已经沿着来路退到客栈的大堂,有异控局的人试着推门,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其打开。一扇上了时候的木门,重量比一张纸还薄。
店里的这个带着强迫症的生活仍旧附在纸人身上,站在台阶上面,露出半个身子看着他们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摇摇头,重新关上了门。
城中街道陈旧,死寂。他们一路走过来,只隐约感应到零星几个生魂,散落在这座废弃之城的四面八方。荻花洲的原住居民死后化作生魂,以魂魄状态不知道生活了多久,之后才逐渐湮灭,连魂魄都化作漫天的死气,充斥着这座城的每一个死角。
秦以川和荀言不约而同地在一扇大门前停下。
城主府就依城墙而建,枣红色的大门上嵌着两个黄铜的狮子门环,上面挂着一个大匾,写着城主府三个烫金篆体字,一道裂痕自下而上撩上去,将中间的那个“主”字劈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