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夭似乎没有看见盘踞在房间内的烛龙,顺从地点头。
李桃夭:“跟我来。”
风吾巨大的龙身缩小,重新变回一个人类的样子,与荀言一左一右扶住秦以川。
院子里阳光明媚。分明是个热浪如潮的正午,秦以川却觉得全身都是冷的。
明显的疼直到这个时候才剧烈起来,他硬撑着盯着地上移动的影子,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只是眼前的影子越阔越大,石板的纹理却越来越淡,直到逐渐被黑影逐渐吞噬。
在很长一段时间,又或者是很短一段时间内,秦以川总觉得自己的意识始终落不到实处,既像被裹挟在风里,又像落在海中随水面漂泊,偶尔能察觉出一点疼痛感,但是分不清到底是哪个位置,很难判断自己是已经死了,还是勉强在活着。只有手中本能地觉得要抓着些很重要的东西,可是他又想不起最重要的是什么。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躺着,一直到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意识好像突然就清醒了些,尝试着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片模糊的白。
身边有一张闭着眼睛的侧脸,穿过层层叠叠的记忆,与很久很久之前曾落在他心里的一个人慢慢重叠在一起。
秦以川:“荀言。”
荀言像一只被唤醒的猫,睁开眼,锋利的目光一闪而逝,随即才是一种沉默的温和。
荀言:“醒了?”
秦以川:“还在东朝西月?”
荀言:“嗯。”
秦以川:“你怎么样?”
荀言:“没事,放心。”
秦以川:“邬子平呢?”
荀言:“隔壁。”
秦以川原本绷紧的神经,这个时候才稍微松懈了些。
秦以川:“我睡多久了?”
荀言:“不到30个小时。时候还早,你可以再休息一会。”
秦以川:“睡不着了。和异控局那边能联系上吗?”
荀言如他所料地摇头。
秦以川:“咱们这也算阴沟里翻过船,人生圆满了。”
短暂的沉默。
秦以川:“云狰和你说什么了?”
荀言:“给了我一个地址,是个水库,最近水鬼频出,他怀疑是意识诞生的征兆。刚刚诞生的意识存在一段脆弱期,是融合的最佳时期。”
笃笃的敲门声。
邬子平将门开了一半,带着两个大餐盒进来。他刚洗漱完,头发还是湿的,身上套着件宽松的白T恤和运动裤,身上看不见任何属于烛龙风吾的影子,他重新变成了那个学生似的邬子平。
邬子平:“你真的打算答应云狰的要求?老实说我觉得他有点不靠谱,他像个偏执的疯子。”
秦以川:“你和他接触这么久,有打听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吗?”
邬子平:“得看关于哪方面的。他最开始派人来传信,直接告诉我说他手里有龙骨,要我帮他一个忙,就可以把龙骨给我。甚至还可以先付款后办事。你上次不是说,鬼门的人如果找上我,就让我放心大胆地和他们合作吗?我就同意了。不过我也没有想到,这个人不是鬼门的,而是大荒的一只老虎,更没想到,他让我办的事,就是和荀言打一架。结果你也看见了,咱们都被忽悠了。他是我目前见过心思最多的人,走一步算三步,一点都不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