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五道,“小的五文一头,大的十文一头,我按咱们村的价格收的钱。”
苏老二咂咂嘴道,“要是天天有人请咱家阉猪阉羊就好了。”
苏老三笑道,“这让我想起了林大哥,他拉一车人去京城,一个人就要五文钱,一车最少也能拉五六个,再拉一个来回,或者帮别人拉货,一天也能有个一百多文进账,一个月保底也能有三两银子呢。”
苏老四抱起儿子闻了闻,故作嫌弃的撇开头,“哎哟,兴哥儿这一身臭的,立春还跟人打架,小心你奶奶知道了揍你。”
晏兴被他举起来,笑咯咯的。
苏老太在厨房里听见他们说话儿的声音,笑着道,“都回来啦?快去洗把手洗把脸,准备开饭了!”
“嗳!”
众人应了一声,晏家、晏和也收起书本笔墨和毯子,去厨房帮着端菜。
午饭过后,苏老太知道了晏齐、晏兴跟王薪牧儿子打架的事儿,带着张晓兰、刘莺莺拎着一篮子春饼、春盘,去了弟弟张红壮家,把春饼、春盘拿出来给张红壮和小豆儿爷俩吃,顺道打听了一下王薪牧家的人品,得知这家人虽然纵着儿子在村里横行霸道,但平常为人不坏,村里谁家有事儿都会去帮忙,便拎着篮子里准备好的水果、糖、饵,去了一趟王薪牧家。
王薪牧家的儿子是村里长得最高,最壮实的,跟人打架还从来没输过,结果立春当天,跟苏家两个小子打架就算了,竟然还输了!
王薪牧从田里回来,听媳妇说起这事儿后,气得当场痛骂了王立生一顿,中午吃着春饼都觉得没滋味。
正琢磨着改天从苏家身上把这窝囊气找回来时,他家的门就被苏老太敲响了。
“生哥儿他娘在家吗?我是齐哥儿、兴哥儿他奶奶,咱们能进你家聊聊吗?聊聊今天咱们两家孩子打架的事儿。”
王薪牧一听对面主动上门来了,语气还很温和,心里的火气一下上了头,板着脸开门,语气不善道,“有什么好说的?你看看你家三娃、四娃把我儿子打成啥样了!”
说着,领着她们婆媳三个进堂屋坐下。
王薪牧媳妇正在擦桌子,见苏家人来了,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冷着脸走开,茶也不给他们上一杯。
苏老太叫张晓兰、刘莺莺坐下,放下手上的篮子,笑道,“今儿立春,正是时节交替的时候,不管大人还是孩子都不该动气,不然容易风邪入体,感染伤寒,这儿有些水果、糖,我特意带来向生哥儿道歉。”
听到她说出道歉二字,王薪牧冷哼一声,去里间拉了躺着的王立生出来,拉开王立生的衣领,露出他脖子上勒红的一圈儿给她们三个看,“看看,看看!我儿子差点儿被你那两个好孙子给勒死了!这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吗?”
王立生看着她们篮子里装的水果,糖,吞了口唾沫,神态却和王薪牧如出一辙的板硬,“拿走!谁稀罕你们的水果?这次没打赢不代表我下次打不赢,反正这笔账我迟早要找回来!”
张晓兰和刘莺莺不约而同皱眉,苏老太见他们不坐,便也带着媳妇们站起来,笑着道,“今儿我听晏齐、晏兴他们说,是生哥儿你先动的手,我想听听你怎么说,看看他们是不是在撒谎骗我。”
王立生一顿,嗓子瞬间卡壳,说不出原因来。
王薪牧却气焰更嚣张,当场坐下,敲敲桌子道,“儿子,讲!我倒要看看苏大娘听完了你孙子们是咋欺负我儿子的,要怎么给我家道歉!”
先礼后兵
苏老太的眼睛十分温和,真诚的让人不敢撒谎。
王立生在这样的目光下,支支吾吾道,“还不是他们撞到我,弄撒了我的五谷,然后就打起来了呗。”
苏老太拉了他到面前,抓了一把糖在他手里,笑呵呵道,“具体是怎么打的呢?好孩子,别怕,告诉奶奶,只有咱们两家都把事情真相都了解清楚了,奶奶才好回去教训我家那两个小子不是?”
说完,她看向坐着的王薪牧,“立生他爹,你说呢?”
王薪牧抱着手,昂着头点了点,催促王立生说。
王立生捏着手上的糖,只觉得烫手,低头红着脸皮道,“那会儿五谷撒了嘛,大概我捡五谷的时候把两家的弄混了……后面,就打起来了嘛。”
王薪牧媳妇就在厨房门帘那听呢,见儿子要露馅儿,立马走过来护道,“咋?你家的娃欺负我儿子不够,现在你这个老的还要带着你媳妇们来我家为难我儿子?我家不欢迎你们,以后你们也别再来!快滚!”
王薪牧看他娘俩这副恼羞成怒的样儿,心里哪能不知道这次理亏的是他家?只是现在当着苏老太的面儿承认他们理亏的话,他们王家不就没脸了嘛?
于是,王薪牧媳妇说完后,王薪牧把话在心里迂回了下,敲敲桌子,为他们娘俩撑场子道,“苏大娘,这事儿咱两家没什么好说的,你家苏二嫂说的对,孩子们的事儿就该孩子们自己解决,咱们两家大人谁也别掺和,成吧?你的礼咱们也不敢要,生哥儿,把糖放回去。”
苏老太把王立生放糖的手握回去,慈祥的拍了拍,“原来是这样啊,苏奶奶知道了,要不是我家那两个小子误会你要抢他们的五谷,他们也不会和你打起来,对不对?”
她脸上笑着,目光却很犀利,王立生好像被她看透了似的,不得不顺着她的话,心虚承认道,“……对。”
苏老太耐心道,“奶奶明白了,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看到他俩拎回来那么大一袋五谷,就知道这次打架我家两个小子也有错,不过老话说的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回去我定会好好教导他们,生哥儿是哥哥,我家这两个小子才搬来村子里没多久,等你们一起玩熟了就好了,这次生哥儿就先大方些,原谅他们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