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壮看张老大这副毫无作为,虚伪懦弱,遇事只知道像以往一样来找他这个爹给他擦屁股的样子,心里涌出一股无名火,再不像之前那般好脾气,当场走过去一脚踹翻他,从怀里抓了一吊钱出来扔在草席上,“拿了这钱滚!你娘若是还活着,看见你这副样子也要被你气死!”
旁边的村邻们也觉得大过年的,张老大拖着一具尸体来他们村子是极晦气的事儿,附和道,“就是,张铁根儿,你娘早就和你爹和离了,哪里还算张家人?大年初一就来咱们村找晦气,要是影响了咱村的运气,你拿什么赔?”
张老大眼神一亮,连忙将钱捡起来,可被张红壮这样骂,心里也觉得难受,再加上他是真的痛心亲娘没了,所以当场哭嚎起来,拉着张李氏往外走,膈应人道,“娘啊!您这一走,爹就不要儿子了,您若是在天有灵,就睁开眼睛看看,让那些害了咱们一家的人遭报应吧!”
青天白日的他就敢这么隐射自己一家人,苏老太气的想啐他,却见他拉着的草席忽然滑落半片,正好露出张李氏那张铁青苍白的脸。
若只是普通的死人相倒还好,偏偏,张李氏竟忽然睁开一双漆黑惨白的瞳孔,朝苏老太怀里的婴儿看去!
“天!李氏睁眼了!她这是死不瞑目啊!”
众村民们吓了一跳。
苏老太心脏一缩,吓得立即将孙女儿护住,往地上啐了三口唾沫,张口骂道,“呸呸呸!死了还敢装神弄鬼,李氏,若我孙女儿今儿回去出了什么事儿,我定找道士除了你的魂!”
张李氏被她这么一骂,似有不甘,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她睁眼盯着小苏欢只是众人的错觉。
苏老太家里也做白事,对这方面有些忌讳,即便李氏闭上眼睛也还是不放心,叫村邻们都散了,别聚在这儿看热闹,免得沾了晦气,又嘱咐张红壮这几晚睡觉多留心,要是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别轻易开门,便带着苏老二匆匆回了家。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进家门的时候,一股邪风忽然吹来,冷的苏老太浑身寒颤。
张李氏的魂藏进了小苏欢的肉体中,蓦地睁开眼睛,对着苏老太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张招娣一辈子好运,连她孙女儿都是身负大功德之人,如今她占了这肉身,必定要搅弄得张招娣家破人亡,让她和她一样,含恨而死!
苏老太没发觉孙女儿的肉身被李氏这个孤魂野鬼给占了,抱着孙女儿回屋后,煮了一碗生姜、柴胡做的驱邪安神汤给孙女儿喂了一点后,自己也喝了一大碗定神,随后把前阵子庙会上求的镇宅符在房屋各处门框贴上,又在院儿里放了几挂鞭炮响了一阵,她这才安心了些。
苏老太前脚刚到家,晏家后脚也坐着宫里的马车回来了。
晏家一到家,就找苏老太,跟她聊起了苏仁礼的事,原本他想隐去这身鞭伤的来源,但觉着伤势如此明显,应当瞒不过苏老太和几个叔叔,便如实跟苏老太说了。
苏老太见到晏家这一身鞭伤,脸色虚弱苍白的样子,心疼的眼泪都掉下来,连忙叫刘莺莺烧热水,叫苏老二、苏老三去帮着晏家擦洗身子,上药,直到换了身干净衣服,吃过热腾腾的汤饭后,才叫他回屋休息。
屋子里静下来后,苏老太揉了揉湿润的眼眶,对李素梅道,“若家哥儿说的都是真的,只怕仁礼在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可他当年明明是上京赶考去的,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什么东厂提督了呢?”
李素梅看着晏家受的那身伤,心里也疼,对苏老太道,“娘,明儿我回一趟娘家,看我娘那边打听到什么内情没有。照家哥儿说的情况来看,大伯不联系咱们反倒是好事。眼下最要紧的是,先叫二哥二嫂把晏和接回来,这次在博雅书院里,有人连家哥儿都敢害了去,下一个难免不是和哥儿!”
苏老太不懂朝政之事,可也知道李素梅说的对,闻言叫苏老二、吴春荷立马去一趟博雅书院,将晏和接回来,暂时在家学习。
张李氏见苏老太心乱,冷笑一声,毫不留情操控着她最疼爱的小孙女儿的肉体,张口狠狠朝苏老太的手背咬下去。
正月一过,小苏欢就八个月大了。
她上下各长了两颗门牙,咬起人来也是疼的。
幸好李素梅眼疾手快,一把将小苏欢抱过来,眼里闪过一丝狐疑,面上对苏老太笑道,“娘,五丫好像饿了,您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没,我给她换尿片。”
“嗳。”
苏老太应了一声,离开屋子去了厨房。
里间内,李素梅抱着恢复如常的小苏欢打量,心里疑惑。
闺女平常跟她奶奶最亲了,就算想磨牙了也只会乖乖找磨牙棒啃,从来不会这样伤人,今日为何忽然性情大变,此刻却又跟没事人似的呢?
李素梅心有疑虑,决定这几日先将闺女带在身边看看。
挥刀自宫的原因
皇宫。
苏欢跟着苏敬安来到宗人府。
皇四子焉容被人从牢里拖出来,见到苏敬安带进来的刑具,顿时有些委屈,“苏安人,六岁那年你可是当着父皇的面儿活埋了我来着,这回我手下人只是打了你儿子几鞭子,都没要他性命,你不至于这么小题大做,把我禁足还不够,还要对我滥用私刑吧?”
苏敬安有皇权特许,可以不顾身份随意抓人,只要进了东厂,他就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焉容对他是又怕又恨。
苏敬安叫人关了门,取出一条鞭子试了试力道,蓦地将鞭子朝他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