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审讯的结果却让侯文光大为失望。虽然陈勃一度想不起阚云波遇刺那晚他在哪,但是仔细想了想,还是能想出来的,而且他那晚住的是酒店,酒店有全方位的监控系统,可以说,除了他会飞之外,基本没有出去的可能性。尤其是他和陆晗烟的关系,还把叶玉山也牵扯进来了,精彩程度真是让人叹为观止。黎明时分,一切的问题都问完了,可是阚云波被杀一案好像和陈勃真没啥关系。市局的人反倒是被陈勃将了一军。“我表哥叶玉山的车祸没那么简单,但是交警部门匆匆忙忙给出的结论是车祸,我想,他的汽车滚下山坡,他到底是不是因为车祸死的,你们市局的领导应该很清楚……”说到这里时,陈勃看了一眼墙壁上的单向玻璃,他知道,大老远把自己从武阳县押回来,市局的领导一定是抱有很大的希望,只是没想到审了半夜,就问出这么个结果来?天快亮了,市局的领导也该累了吧,那就给他们提个醒,让他们精神精神。“仇承安死了,我表哥生前是财政局长,他最信任的领导就是仇承安,但是仇承安也死了,这就有意思了,所以,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我们家属不知道的事,恐怕要等到某些知情的领导被抓起来才知道,要不然,他们是不会主动把事情交代清楚的。”陈勃死死盯着单向玻璃,虽然侯文光知道那玻璃是看不透的,可是他就这么被陈勃盯着,还是有些不舒服。站在侯文光身边的是高宁,他看了一眼自己局长,不由得再次佩服自己的老班长,这么轻轻松松几句话,就把侯文光拿捏了。关于叶玉山的死,当时局里确实是有意见分歧的,但是侯文光局长一锤定音,就是车祸,遂以车祸结案。“局长,怎么办?”负责审讯的人出来后向侯文光请示道。“把人放了吧,查清他那几天的行程,看看和阚云波有没有交集,有没有冲突,这些都做扎实了,别糊弄……”“我知道,可是人呢,怎么办,就这么放了?”“那不然呢,留着过年吗?”侯文光怒道。侯文光离开了审讯室,精疲力尽,离阚正德给的最后期限又近了一天。如果阚正德真的不讲情面,在规定的时间内没有破案,到时候去举报自己,那自己坐牢是一定的,自己家事自己知道。体制内的每个人都是奔着那个看起来魔力无限的椅子去的,在权力被收回的前一刻,他依然可以号令全局,依然可以作威作福,依然可以看谁不顺眼就关起来,但是没人知道,当他伸手接过了阚正德送上的第一根骨头的时候,他就变成了阚正德的狗,虽然自己可以在外面风风光光,无人敢惹,可是阚正德一个电话,自己就得屁颠屁颠的过去候着。叶玉山的车祸案,就是阚正德一个电话,阚正德说叶玉山就是车祸死的,所以,他也就只能是以车祸结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就像每个婊子都有自己的金主一样,他们人前光鲜,但是背后却有只有自己知道的苦楚。想来想去,侯文光想通了,自己如果和阚正德联系,那么得到的肯定是一顿训斥,后果很可能真的是去吃牢饭,踩缝纫机,但是如果自己和阚云山联系一下,看看这个混蛋能不能替自己说说话。当市局的警车又开进了武阳县的县政府大院的时候,车上下来的不仅仅是陈勃,还有市局的局长侯文光。他是特意来找阚云山的,当阚云山看到门口的侯文光的时候,颇有些意外。“不是我不想帮这个忙,确实够不上,就连嫌疑都算不上,你让我怎么关人?”坐下后,侯文光讲了一下昨晚审讯的结果,大倒苦水道。“关谁,关几天,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你什么时候这么小心了?”阚云山皮笑肉不笑的问道。侯文光摇摇头,说道:“你可能不知道,他一个战友在我手下干活,这个人叫高宁,你知道吗,高兴言的儿子,我怕到时候一旦事情不能坐实,惹火烧身,到时候我就更不能帮贵鹿集团的忙了,你说是不是?”虽然阚云山暗骂侯文光狡猾,可是他说的不无道理,现在这个形势下,想做一个假案子,屈打成招的案子,越来越难了,不像是十几二十年前了,现在影像设备太全,社会监督太多,再想把一件事黑白不分的混淆是不太可能了。“陆晗烟呢,她就没有嫌疑吗?”阚云山问道。侯文光心想,那是你小妈,你也承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老爹的,你老爹都没说啥呢,我敢动她吗?你们自己家狗咬狗不要紧,别把我扯进去,老子还想多活几年呢。侯文光沉吟了一下说道:“她就算是有心,但是无力,再说了,通过现场勘察,行凶的人是一个男子,陆晗烟大腹便便,怎么可能去行凶呢?”阚云山心想,好话坏话都被你说了,那你来找我干嘛?“老弟,你家老爷子对我下了死命令,市里也是,但是现在来看,在你家老爷子要求的时间内破案是不可能了,现在全局都在忙活这一个案子,但是没有任何进展,线索几十条,可是最后都排除了,你老子那里,我怕是没法交代了……”阚云山不吱声,心想,交代不交代的和我有啥关系?“老爷子很生气,扬言要把我送进去,我亲自来找你,就是想和你说一声,你在县里有啥事,还有贵鹿集团有啥事,我在市局,是可以帮忙的,没了我,你们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这么趁手的人,所以呢,我今天来不是向你磕头求饶的,我做过什么,我心里有数,在心里早已被抓了多少次了,无所谓了,要真是进去了,好歹还能睡个好觉,倒是你们,怎么办?你们自己拿主意吧,有些话不好电话里说,所以,我来和你谈谈……”:()官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