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安壮着胆子向前一步,把荷包塞到焦清手里。便是焦清不接,亦安也得把话说完。
“公?公?莫怪,母亲这是欢喜坏了,一时没转过弯儿?来。”不管亦安这番鬼话焦清信不信,总算是给出?了解释。
焦清见着荷包,眉毛一挑,又听?亦安言语间丝毫不见慌乱。虽没见过亦安,但焦清断定?,这就是那个圣人夸过字好的姑娘。
不知焦清是怎么想的,他原是不接受外官孝敬的。这时却?接过荷包,对亦安笑眯眯道,和蔼地像个邻家老翁。
“宫里规矩不大,姑娘只管进宫参选就是,咱家必有个照应。”说完,焦清提溜着荷包走了,只留下一阵凌乱的白家人。
亦安虽是大胆了些,到底把场面圆了过来。
一转身,陆氏抓着亦安的手,多年没有流过眼泪的陆氏也不由哽咽道,“我的儿?啊!”
陆氏这一哭,还是等到焦清出?了府门才出?的声,不然传到圣人面前,又是一桩罪过。
如此一来,亦真、亦安入宫参选,是躲不过去了。圣人身边的掌印亲自来提点,若再装不懂,便是抗旨不遵了。
亦真愣愣地站在?祖母身边,她要进宫选秀了?
等到亦真入宫选秀后,白阁老才回?过味儿?来,原来圣人当初封的文妙真人,居然还是个二品!
“等我死了,就把他剔出?族谱!”白阁老头一次在?老妻面前动了大怒。顾老夫人再不敢为次子求情,这回?搭进去两个孙女?,真是后悔莫及。
彭氏因为女?儿?已经定?了婚期,自家丈夫只是五品,够不上选秀的门槛。却?也不敢在?嫂子和婆婆面前露出?庆幸之?情,这不是找骂吗?
关于圣人这回?要官员与勋贵之?女?一同选秀,御史言官装聋作哑,没有一个站出?来说话的。说到底不是国家传承的大事,圣人想选秀,选了就是。
焦清回?宫向圣人复命,还把亦安给的荷包拿出?来,当个趣事儿?说给圣人。
圣人面上带着几分笑,“这倒是个沉得住气的姑娘。”
直到这时,圣人才赞同妹妹所言,这孩子和梓潼,气度上确是有几分相似。
想起妻子,圣人又没有欢颜。
文惠太子有他强推着立实录,妻子却?只能在?后妃传里,和历代皇后、皇妃一起,只有寥寥数语。
知道入宫选秀不可?更改,亦安反倒定?下心来,还能反过来安慰陆氏。
眼见亦安这样稳重,陆氏也缓过神来。
事不可?改,陆氏便想着要如何替亦安打算。
陆家在?朝野人脉不小,可?在?宫里确实使不上劲儿?。
一下要送两个女?儿?入宫,陆氏心里不是不发愁的。
白成文知道亦安要入宫参选,也只能背过人无声叹息。一家子都在?为亦真和亦安入宫参选做准备,官员女?选秀,和一般民女?相比,还是有些优待的。
陆氏把亦真和亦安叫到内室,摸出?两支簪子来,交给两人。
“这是我昔年入宫做掌诏女?官时,先?皇后所赐。若你们在?宫里有什么要紧事,只管拿了簪子去找宫正司的穆尚宫,她与我算是故交。亦或者簪在?发髻上,宫里人大多认识这支簪子,看在?昔年的情分上,也许不会太为难你们。”陆氏也算是急病乱投医。
这两支簪子确实华贵,是宫里才有的样式。而且是十几年前时兴的模样,那个时候的老人看过去,再也错不了。
簪身上还刻着御赐字样,确是先?皇后之?物无疑。
陆氏本意?是想用这两支簪子,护亦真和亦安在?宫里平安。有先?皇后之?物,便如同有了一张护身符。便是穆尚宫和焦掌印见了,也会回?护一二。
“女?儿?谨记。”亦安接过簪子,此时也只有让家里人安心,便是入宫参选,身后这一大家子,难道就不过了吗?
其实亦安心里隐约有些想法,不管从哪个方面看当今圣人,都是妥妥的明君模样。年老昏聩这样的词,是用不到圣人身上的。
那圣人为何会在?这个时候下令选秀?他老人家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生养
选秀的事算是定了下来,白成文?把女儿的名字报进参选名单里,回来后白着脸对父亲白阁老?道,“首辅的孙女也在参选名单里。”这是内监让白成文?看了一眼参选名单,好心里有个数儿。
白阁??老?脸色微变,“不是三品以上?才参选吗?”秦首辅的长子至今不过?五品,按说是够不上?这次选秀门槛的。
白成文?露出一丝苦笑,“说是焦掌印亲自登门,让首辅为百官表率,把秦姑娘的名字添了上?去。”秦家这一辈就这一个已经及笄的姑娘,秦夫人先前还为丈夫是五品官感到?庆幸,毕竟女儿不用去宫门里走一遭。没想?到?圣人身边的近侍上?门,就差点名让秦珂入宫参选。
谁不知道这是圣人的意思?秦首辅只?当是自己?当年超擢的代价,早知今日,当初何必做这个首辅。
焦清作为圣人身边的亲信,他的意思,很大程度上?就代表着圣人的意思。白成文?有阁老?父亲和太傅丈人,依旧得把女儿的名字报上?去。秦首辅虽做了多年首辅,可生死不过?圣人一念之间?而已。又?能如何?只?得把孙女的名字含泪报了上?去。
内阁三位阁老?,只?有重病在身的蒋阁老?家幸免。不过?蒋家本就没有适龄的女孩儿,年纪最大那个,也才六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