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一阵后怕。
如果不是东蓠机敏,恐怕他女儿时安心如今毁的不是她一个人的清誉,而是整个时族女儿的风评。
黄嬷嬷见势不妙,咕噜着眼珠子,眼泪水直流,反复嚷嚷着几句话,“老奴只为姑娘好,老奴一心为姑娘好啊。老奴这颗心,全是向着姑娘和世子爷。”
于素君此时心里已不起丝毫波澜,将陆永华与容姑娘私会之事述了一遍,“妾身以为,陆公子非是良配。但这恶奴一直怂恿心儿,也不知她从中拿了多少好处。”
北茴便是上前回道,“奴婢已让人查实,黄嬷嬷收了陆夫人三十两银子,两件冬衣,三床新被,以及十石粮食。她答应陆夫人为安心姑娘与陆公子牵线搭桥,配合陆夫人坐实两人私会,以此促成安心姑娘和陆公子的亲事。”
黄嬷嬷闻言立时磕头,“世子爷明鉴,老奴收的这些东西,不过是陆夫人见老奴行事妥帖的赏赐,并非买通老奴的明证。姑娘是老奴看着长大的,老奴若非见那陆公子的确一表人才,而姑娘也是一见倾心,老奴又何必操这闲心?”
时成逸掀眸看着黄嬷嬷,“所以你使那等手段把姑娘骗出去,欲让我时家蒙羞,不得已之下,将心儿嫁去陆府?”
捡了芝麻扔了西瓜
黄嬷嬷一听世子爷的语气,就知要糟。
果然,时成逸下一句便是,“看来身契退还予你,还是退早了。我敬你一场,你却要来害我。既是如此,主仆情谊也就到此为止。”
黄嬷嬷大惊失色,“世子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时成逸向来不是个圆滑之人,行事直来直去,说话从不拐弯,“原本我念你年迈,准备送个庄子给你养老,以谢你这些年所做的贡献。”
黄嬷嬷:“!!!”
庄子!
养老!
“现在想来,你这些年有什么贡献呢?除了被我母亲聘来做我乳母,那也是给了银子的。后来你在我时家,难道不是处处养尊处优?别说重活儿没让你干,就连轻活儿也没让你干过。”
黄嬷嬷耳边嗡嗡的,除了那句“准备送个庄子给你养老”,其余一句都没听进去。
她悔死了啊。
庄子!庄子!
原本世子爷要送她个庄子啊啊啊啊!
她她她,她竟然为了三十两银子就把时安心给卖了!然后弄丢了个庄子!
她捡了芝麻,扔了个西瓜!
这记重锤比于素君的杖责疼多了,疼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时成逸冷厉的眼神扫过黄嬷嬷贪婪的嘴脸,“口口声声看着安心长大,但凡你为她着想一点,都不会让她处于那样难堪的境地。且,凡事越过主母自作主张,你一个老奴才哪来的胆子?”
黄嬷嬷慌了,“世子爷,老奴错了!老奴知道错了!”
时成逸这一晚上听“错了”两个字都听腻了。一个个做事的时候不计后果,事后才来幡然悔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