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浮玉慢吞吞梳理长发,感受到周围的视线,动?作顿了顿。
她其实很习惯这种目光,在京城时,每次身边有其他男子,周围人都会偷偷打量她。越浮玉从不在在意,但今天,也许身旁是蕴空的缘故,她难得感到些许不自在。
抿了抿唇,她又?拿起?毯子,重新裹住自己。
眼前的火堆快熄灭了,蕴空很快穿好外袍,黑眸扫过众人,确定?只是一些普通百姓,随手将旁边的长剑放在她身侧,平静开?口,“贫僧再去拿些树枝。”
刚才怕公?主冷,火烧得很旺,树枝差不多用尽了。夜才过半,还要拿一些回来,好在寺庙里有好多树枝杂草,不用担心。
他低声开?口,“很快便回来。”
“麻烦大师了。”
越浮玉点点头,像舅舅那样,将长剑抱在怀里,斜斜倚在墙上。
蕴空很快离开?,临走时,还塞给她两个烤包子、一杯热茶,越浮玉接过来时,目光止不住惊讶。
她便装出行,已经?做好风餐露宿的打算。去年在岭南,经?常有上顿没下顿,饿一两天都是常事。可这次出来,她似乎被佛子安稳细致地照顾着,从冷热到饥饱,没有一丝不适。哪怕他自己过午不食,却记得她没吃饭。
越浮玉捧着包子,眼神复杂,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她慢吞吞咬开?包子皮,一瞬间,香喷喷的热气涌出来,好像她此刻的心脏,沉浸在难言的温热之中。
越浮玉晚上没吃饭,确实饿了,一个包子很快吃完,她刚拿茶杯,旁边忽然投下一簇阴影,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姑娘,我拿这个,跟你换个碗,成不?”
闻言,越浮玉抬头,看向忽然走来的男人。
对方大概三十?出头,孔武有力,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做体力活的。他微微笑着,看上去老实巴交,表情还有几分羞赧,唇上泛起?一层白?皮,似乎很渴的样子。
他手里拿着个半新不旧的玉镯子,又?指指旁边的碗,示意交换。
在这里借宿的人,大多是附近的百姓,没预料到这场大雨,身上带的东西也不多,自然没有喝水的容器。
越浮玉却是准备齐全,旁边放着包裹,打开?一角,露出几只茶杯还有碗筷。
大家都不容易,越浮玉懒散点头,“一个碗而已,你随意取吧,镯子就不必了。”
她真的不在意,男子却执拗地把镯子递到她眼前,眼神有几分刻意,“收着吧,一个镯子,不值几个钱,就算我送给姑娘,交个朋友。”
越浮玉挑了挑眉,心下不适。
男人倒是自信,可他那破镯子,别?说一个,就是十?个、一百个加起?来,都不值她一只青花碗。
算了,也许人家只是好心呢,越浮玉这样告诉自己,重新闭上眼,没再回答,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男人眼中飞快闪过不悦,手臂忽而攥紧,表情有瞬间狰狞。
但还是忍下了,把镯子收回怀中,打开?包裹的一角,好似在拿碗,实则一直暗中打量对方,他状似无意问道,“姑娘,你与那和尚,是什么关系啊?”
男人问出这句话?,越浮玉明显感到,整个寺庙都安静不少,周围的人都暗暗竖起?耳朵。毕竟两人大半夜宿在荒野破寺,还躺在对方怀里,怎么看都有问题。
知道他们误会了,越浮玉也懒得解释,这里不是京城,众人只听?过永照公?主和佛子的名讳,根本不认识他们,做什么都不用顾忌。
不过,她倒是真认真思考了一下两人的关系,她睁开?眼,红唇微动?,好像回答对方,又?好像告诉自己,“病人和大夫。”
蕴空为她解药,她渡蕴空成佛。
仅此而已。
越浮玉慵懒倚在墙边,眼尾薄红,明灭火光映在眼底,溢出惊人的媚色。
她的容貌本就极盛,又?是灯下美人,更添几分美艳,整个人柔媚地如同?山间女妖。
男子当时便看痴了,贪婪邪秽的目光滑过她白?皙的脖颈,心中蠢蠢欲动?,听?见她的回答后,更是嗤了一声。
哼,什么病人和大夫需要钻进对方怀里?不过是跟僧人野。合的小浪蹄子罢了,没准是哪条河上的小船女。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正经?家的女子怎么会如此放。荡,想?到这里,男人忽然大胆起?来,他整个人扑过来,覆在了她身上,声音邪。淫,“小娘子,和尚有什么好,不如陪陪我。”
越浮玉是真没反应过来。
她在京城时,哪个不对她毕恭毕敬,就算沈不随,两人初见时,他也最多用扇子点了点她的额头,一触即离,不敢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