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语颜清浅笑了:“这么说来,太妃压根没将太子殿下放在眼里,认为他失明病弱,最好拿捏?”
“太妃的娘家在姚州,姚州有两桩事物闻名天晟,一是宝剑,二是冥婚。”
“太妃口口声声说胡思思爱慕太子殿下,太妃又想太子殿下去胡思思牌位前,我怎么想都觉得毛骨悚然。”黎语颜直截了当道。
虽未直接点明,但也与点明相差无几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皇帝龙颜沉了沉:“太妃的心思果真如此?”
“皇上,我如何敢有这般心思?”太妃面上很是难看,她拍了桌子,厉声呵斥,“北岚郡主你好大的胆子!”
“我胆子不大,相反胆子可小了。过不了多久我与太子殿下就将大婚,世人不都盼着看我成为寡妇么?如今但凡有想害殿下之人,我势必提防。”说话时,黎语颜指了指地上跪着的嬷嬷,“皇上若不信太妃的心思,大可以问嬷嬷。”
这嬷嬷若在殿内自尽,那无疑坐实了太妃的心思与罪责。
此刻,嬷嬷身抖如筛糠,她若是不说,对太妃对她自己都无益,遂磕头颤声道:“皇上,是老奴自个做主,想到思思小姐爱慕太子殿下,思思小姐忌日即将到来,便斗胆去郡主跟前提了要求,希望郡主帮忙说服太子殿下。”
“你这奴婢好大的狗胆!”皇帝冷着脸,侧头对身旁的太妃道,“太妃是宫里的老人了,最是明白如何管教奴婢。”
“是,我会将她带回,好生问责。”太妃起身,犀利的眼眸看向嬷嬷,“还不快跟哀家回去!”
见状,黎语颜心头冷笑,今日之事虽说不大,但她就要这么当面处,以免太妃以后还妄想拿捏她。
虽说皇帝没有处置谁,但从此事她得出结论,想害夜翊珩性命之人,不光有太妃,还有皇帝。
天家人心叵测,宫廷险恶!
既然皇帝不再深究了,黎语颜便没有留下的必要,对着皇帝福身:“臣女告退。”
“臣告退。”
黎煜烨亦拱了手,方才之事他不清楚,不好插话。
但在场之人的嘴脸,他看得真真的。若再在此地待下去,他的火爆脾气决计收不住,届时对妹妹对他自己都不利,这会子还是跟着妹妹一道回去为妙。
兄妹俩并肩离开。
皇帝浑浊的眼眸中划过一抹狠厉,太妃的心思他岂会不知?
太妃有个儿子,当年助他夺嫡时丧命,故此他将她留在宫中,颐养天年。
胡思思是她从娘家接来养在膝下的,因一碟糕点丧命。
太妃将胡思思的死因怪在太子头上,倘若太子真去胡思思牌位前,太子的名声暂且不说,太妃又会设什么陷阱。
就像黎语颜所言那般,姚州人有个风俗,喜欢给未成婚的亡故之人办冥婚。胡思思去时尚未出嫁,太妃的心思昭然若揭。
但他为何不管,不光因为黎语颜其人太过聪慧,更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当年那碟糕点的毒是他命人下的。
今日这事倘若深挖下去,他当年的心思怕是要被揭穿。
如今他想杀太子的心,一直在,但偶尔也会想是否不该杀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