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吗?”突然间,只听那个黑衣人在黑暗和寂静中开口。
绯月瞬间紧绷起身体,恐惧在这一刻疯狂地挤占着她的每一个细胞。
然而此刻绯月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情,她处理孙琳的全过程,难道完全被人看到了?
这想法让本就经历过绝望的绯月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慌来,即使她通缉犯的罪名已经被坐实,但黑衣人揭露的真相跟被下达逮捕令的理由在她这里,完全是两码事。
绯月竭力让自己的理智回归,哪怕侧头去看一眼黑衣人的真面目,然而异能者的威压不仅威慑着她,甚至巨大的恐慌已经让她失去了很大一部分反抗的勇气。
绯月直接沉默了,只能目视前方死瞪着眼睛。
但黑衣人似乎并不需要绯月的捧场,低沉沙哑的嗓音闷出一声笑来,继续说道:“我以为只有我知道这个隐蔽的入口,也是,那么脏那么臭,连市政都不屑去维护,就跟我们这些充满罪孽的流浪者一样。”
绯月瞳孔瞬间缩紧,尽管黑衣人没说出太多震撼人心的信息,但依旧让她再次寒毛直立。
黑衣人自顾自地继续说:“哪像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异能者,在异能者协会的庇护下,作威作福。”
黑衣人的声音不疾不徐,但就是有一股力量,震慑得绯月越加恐惧,她宁愿此刻就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强大陌生人给直接杀死,也好过遭受这样的精神折磨。
对方至少是lv4中级以上的异能者。
绯月依旧不出声,黑衣人还是继续说着他的话:“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发现你的秘密吗?”
绯月心头瞬间一紧。
终于在这一刻,绯月突然生出一股视死如归的勇气,脱离黑衣人的掌控,猛然侧头看向了对方。
然而只是一眼,就足以让绯月震撼得想立马撤离。
这个黑衣人被兜帽笼罩着,那张脸藏在阴影中,可就算是这样,面颊上星星点点的黑斑依旧清晰可见,甚至那白色的眼球,也被黑色浸染,整颗眼睛就是一片漆黑,分不清瞳孔和白眼球,看起来甚是可怖。
这无疑是一个病入膏肓的呤感染者,甚至他病重得,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早就已经化作黄土,然而此刻对方依旧忍着巨大的疼痛,游刃有余地对他抓住的猎物玩弄股掌。
似乎是看清了绯月的震惊,黑衣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颇有一种疯癫的架势,低沉沙哑得犹如磨砂纸擦过墙壁的声音。
绯月更是感到害怕,下意识想后退,然而后脖颈瞬间传来掐紧的疼痛,她才又猛然意识到,自己还受制于这个黑衣人的掌控。
笑声持续了好几秒的时间,大概黑衣人也笑够了,才瞬间收敛了声音,突兀兀地又道:“如你所想,我受了很严重的呤感染,这会儿还有精神,也不过是吃了很多很多的止疼药,甚至我一只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你能想象这种痛苦吗?”
绯月只觉得这人是个疯子,对方感染了呤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终于不知道哪里又来的勇气,绯月听见自己问出声来:“你为什么抓我?如果为了悬赏,大可不必带我来这里。”
此刻绯月甚至有些佩服自己,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能说出这么清晰理智的话来。
却只听黑衣人轻啧一声:“我想让你顶罪,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绯月顿时愣住,完全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或许从白喻那里活着逃生出来后,她的脑子就不能很好地思考了。
然而惯性的智慧还是将一个有可能是真相的真相不要命地塞进绯月的脑子里。
“蠪侄和鸭脚鱼的事情,是你做的?”
绯月只感觉世界突然比认知中还要魔幻,她承认自己坏,却也从未想过一下子危害几万条生命。
绯月完全无法理解,然而却听黑衣人漫不经心似地说道:“本来我只打算控制蠪侄,结果这家伙竟然不释放呤,我就只好又引进去了一批鸭脚鱼,打算慢悠悠地用呤蚕食整座城市。”
顿了顿,“不过我倒也惊奇,竟然会有人利用我做的恶,来搞出那么多的动作,你说是吧绯月小姐?我觉得我们真是有缘,我发誓并不是故意在下水道里看到你伤害市长家的千金,又从这处下水道里钻出来,也不是故意逃窜到南村镇的时候,看到狼狈逃离的你,如果我还能继续活下去,或许我们能成为好朋友。”
绯月却被恶寒得一阵恶心,而理智防线也再次被击溃得所剩无几。
她无法评价这个黑衣人所说的恰好,只觉得所谓的天道确实好轮回,苍天又能绕过谁去,做坏事的人注定是要受到惩罚的。
但这个黑衣人让她顶罪,绯月是万万不可能同意的,哪怕她在此处自戮而亡,也不要顶上这样遗臭万年的罪名。
“想让我顶罪,你死了这条心吧。”绯月冷笑着开口,刚才的胆寒似乎在一瞬间销声匿迹。
不过这也是绯月自认为能做到的最后的反抗了,她只是一个战斗力弱小的净化系异能者而已。
黑衣人对绯月的拒绝稍稍惊讶了一瞬,随即啧啧出声,叹息着道:“我以为你就要这么害怕下去了,看来还是有几分骨气。”
绯月轻嗤,却还是抓住最后一丝理智,寻找着逃跑的缺口。
哪怕她知道从白喻手中逃出来,就已经是这辈子最后的幸运了,甚至绯月也无比清楚地知道,白喻是故意放跑她的。
对方有什么样的目的绯月已经不想关心,只希望自己能将死亡也掌控在手中,而不是再被谁谁威胁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