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的地牢并不像边陲镇监狱那样潮湿阴暗,大概公爵也不想让自己的地下室变成鬼屋,或者一走下楼梯就能闻到恶心的臭味。总得来说,地牢还是较为洁净的。不同牢房装饰档次也不同,有的空空如也,有的不但带床,连衣柜、书桌和吊灯都一应俱全。大概公爵原本是把这里当成关押某些贵族的地方,基本礼节还是要保证的。罗兰还在角落里发现了一间特别的牢房,一张大床占了房间面积一半,天花板上有锁链悬挂下来,不过链头栓着的铁拷上还裹着一层羊皮,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鞭子。看来莱恩公爵在某些方面亦有研究,他想,可惜自己没几天便要离开这里,不能好好揣摩一番了。夏拉非赫尔蒙作为最有价值的俘虏,自然关在最好的牢房里。如果不看外围的铁栏杆,还以为是间豪华卧室。和他同住一间的,还有枫叶家和奔狼家的子爵、野蔷薇家的长子和麋鹿家的次子,这些家族和雄狮莱恩一起,构成了长歌要塞六大家——当然,莱恩一派已经被罗兰瓦解,妻子儿子都被关在隔壁。见到王子殿下出现在地牢,贵族们纷纷站了起来,不等他们问话,罗兰先开口道,“赫尔蒙伯爵,你可以出来了。至于其他人,等赎金送到,我自然会放你们出去。”“父亲,”培罗见到伯爵脸色红润也放心下来,他瞅了眼自己的朋友,随后望向罗兰,“殿下,我没有在名单上看到麋鹿伯爵的名字,如果他死在了战场上,他们家的长子目前应该还在王都,家中并没有可以主事之人。是不是可以先将雷恩梅德放出来,让他回去自筹赎金?我愿意为他作担保。”“麋鹿家的长子,你是说雅克梅德吗?”罗兰摇摇头,“他回来了。不仅回来了,昨天还来过城堡。不过……我想他没有打算支付这笔赎金。”听到这句话,雷恩不敢置信地贴到牢笼边,“为什么?”“他说你没能在战场上保护好父亲,你是杀死梅德伯爵的刽子手。”“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杀死父亲的明明是——”雷恩忽然闭住了嘴。罗兰不以为意道,“你想说,杀死伯爵的明明是我,对吗?”他走到牢笼前,“你父亲在邪魔之月前派人潜入我的城堡,想要焚烧粮草。如今又跟随公爵,带着大队骑士攻击我的领地,我不过是作出反击,击退侵略者罢了。那么我是凶手吗?比起始作俑者莱恩公爵和帮凶梅德伯爵,谁更应该被谴责?另外,如果不是希尔斯的口供表明你对焚粮事件一无所知,现在你早就是个死人了。”“……”雷恩说不出话来。“殿下,”培罗担忧地问,“如果没人愿意出赎金的话,您会处死他吗?”“那倒不会,我一向仁慈,”罗兰咧了咧嘴,“大概就是带回边陲镇,在北坡矿洞挖二十年的矿来赎罪吧。”“赎金……是多少?”“身为次子,也没有机会继承爵位,价格自然比不上金银花伯爵,只要一千数值的物资即可。”罗兰饶有兴趣地望了他一眼,“怎么,你想替他付赎金?”“什么数值,一千枚金龙吗?”被侍卫放出来的伯爵插话道。“你的儿子会告诉你的,”王子做了个请的动作,“走吧,这里没什么好待的。至于梅德家次子的事,你们也不用急于一时,可以慢慢回去再考虑。一行人离开地牢,走到城堡大门时,伯爵忽然停下脚步,“尊敬的殿下,我知道莱恩公爵此番行为罪无可恕,不过……他的妻子和儿子是无辜的。”“或许,”罗兰不可置否道,“我也没打算判处他们流放、绞刑什么的,只会把他们带回边陲镇监禁起来。”直到我登上王位的那一天,他想。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要是无罪释放他们,除了把长歌要塞的水搅得更混之外没有任何好处——长子是具有法理继承权的。“你说什么!?”夏拉非赫尔蒙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培罗,“殿下不打算住在长歌要塞,而且还要把这座城市交给你来管理?”回到金银花伯爵府,培罗立刻把这三天发生的事仔仔细细跟父亲讲述了一遍,当听到代理契约时,伯爵再也忍不住了,得到儿子肯定的答复后,他站起来在书房里绕着圈,显然心情复杂。“父亲,您还好吧?”培罗担忧地问。“这么看来,我们的对手主要是麋鹿家外,除了他们外,其他三家不管是底蕴还是实力,都要差上我们一截。”“什么?”他一时没回神过来。“对手啊对手!”伯爵嚷嚷道,“你太让我失望了,殿下给了你这么好一个机会,你到现在还没分析出你的对手有哪些吗?”“呃,您不感到奇怪?”“奇怪王子殿下为什么执意要回边陲镇?当然奇怪,”伯爵摸了摸胡子,“不过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只要这张契约是真的就行。”,!这倒是,培罗想,殿下如此大费周章不可能只是想逗自己玩,至于他钟爱边陲镇的理由可以慢慢再想。不过他没料到父亲的接受能力居然这么强。“听说梅德家那小子是你的朋友?”夏拉非忽然站定道,“明天你去把他捞出来。”“您同意我花费一千数值去赎他?”培罗怔了怔。“想想看,麋鹿伯爵死了,长子又不愿意赎回次子,在这场战斗中除了几个骑士外,几乎没有任何损失。一旦雅克梅德继承爵位,今后必然会妨碍你执掌……不,代管长歌要塞。”伯爵解释道,“为什么雅克不愿意赎回雷恩?因为他害怕对方威胁到自己。”好吧,原来是出于这个理由,培罗在心里苦笑。不过他知道父亲说得没错,雷恩从小就:()放开那个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