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然在医生离开前,把那半碗汤药递到他手里,“医生,麻烦您将这碗药送去检验一下成分,还有傅老爷子的身体,保险起见,也抽血化验一下吧。”
接过那碗药,医生先是微愣了会儿,随即沉思着点点头。
伯伦这时候正在外面的院子里找猫,他没听见老爷子咳血昏迷的动静,一心只想着把momo找到。
否则今天晚上看不到黑猫,白亦然就睡不安稳了。
最后他在梧桐树的枝干处,发现了猫咪的黑影。
“喂,下来。”伯伦的声音死气沉沉的。
猫咪烦躁地甩动尾巴,敷衍地叫唤几声,不肯下来。伯伦低头环顾周围的草地,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子,对准猫咪扔了过去。
一声狂野的尖叫,momo从树上坠落,刚好伯伦撩起短袖的衣摆当作兜子,稳稳地接住了它。
趁着猫咪还没缓过来神,伯伦用衣服将它包裹,软绵绵的小团子护在腹部,抱去正厅。
“喵!喵!”黑猫讨厌伯伦的气味,拼命用爪子勾挠,想给自己冲出一条出路。
尖锐的指甲透过衣服,抓伤了伯伦的手,伯伦毫不在意,轻拍两下猫咪。
“安静会儿,小主人在找你呢。”他隔着薄薄的衣服,摸到黑猫的脑袋,而猫咪还在嚎叫。
伯伦无奈,故意吓唬它,“你再叫,我就扒了你的皮,说你跑丢了。”
“……”跟白亦然一样又凶又怂的猫,压低嗓子发出长长的呜咽,随后乖乖闭嘴,没了声音。
凌晨时分,傅成渊站在老爷子床前一言不发。
白亦然陪他一起等着老头子醒来,中途不经意说了句,“吃了这么久的药,病情却一直恶化,会不会是傅文珠或者别人在药里做了手脚?”
闻言,傅成渊的眉头渐渐拧起,缓慢舒展,摇了摇头,“她不敢下毒。如果她有使用慢性毒药害人的决心,第一个要杀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站累了的白亦然,随手拉开一把椅子坐下,趴在椅背上犯困。
“傅文珠这么讨厌你,还为了独占傅氏的股份差点杀了我,就为了跟你争夺家产?”
傅成渊敛眉,扭头看向白亦然,“她之所以恨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恨我害死了母亲。”
他朝白亦然走近,伸手去撩白亦然的头发,“我妈一直想有个女儿,可惜她生下我之后,身体太过虚弱,医生不建议怀二胎。”
“傅文珠和傅荆,小小年纪没了妈,姐弟俩相依为命。他们原本是住在庄园南面的一栋偏僻的房子里,因为没有任何背景,不受待见,佣人也不太尊重他们。”
弯腰亲吻白亦然的额头,傅成渊屈膝跪地,侧过脸枕着白亦然的腿。
“傅家的私人宴会,按道理是不允许私生子女参加的。那一年的冬天,傅荆深夜发高烧,没有人管,傅文珠被安保人员拦着,见不到父亲。她当时坐在宴会外面的台阶上哭,被我妈看见了。后来我妈出于怜悯,将年幼的傅文珠带到身边亲自抚养。”
话说一半,傅成渊闭上眼睛停顿了很久。
压抑心中波澜起伏的情绪,傅成渊的话语中充满了遗憾和懊悔,“要是那天,我没有和我妈一起出门,大半夜的去人群密集的地方看音乐会,我妈就不会遭遇不测了。”
“傅文珠会恨我,大概是觉得,是我间接害死了我妈……”
傅成渊自责羞愧,眼神混沌,少有的暴露出脆弱忧伤的一面。
白亦然轻轻抓挠他的头发,捏着他的耳垂,闷闷地说道,“不是你的错啊。是你父亲得罪了仇家,才连累了你的母亲遭到报复,跟你有什么关系。”
傅成渊握紧他的手,抬起脸仰望白亦然,“那你是怎么想的?我父亲自私自利,害死了你的父母。这件事明明跟我无关,但你依然恨我,依然希望我去死,不是吗?”
白亦然不想聊起这个话题,咬紧牙齿把脸转到了一边。
但傅成渊不肯罢休,捏起他的下巴扳回来,要跟他打赌。
“宝贝,干脆你再捅我一刀,如果我命大没死,你就嫁给我。”
上次的那一刀,傅成渊失血过多差点死在他手上。好了伤疤忘了疼,居然还跟他开这种玩笑。
白亦然眨巴着漂亮的眼睛,气哼哼地说道,“我是白家的独苗,要结婚也是我娶你啊,我可不能入赘。”
“好,我来入赘,随你姓都成。”一句玩笑话,傅成渊当真了。
男人漆黑的眼眸饱含深情,炙热的情感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简单易懂,一眼就能望到底。
白亦然目光闪躲,不想再看他,但傅成渊勾住他的下巴,让他的视线无处可躲。
“然然,抛开那些恩怨,你告诉我,你到底在犹豫什么?你怕我对你只是一时兴起,将来会变心?认识这么久了,你对我真的没有一丁点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