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探州,暑热渐消。
“探州已近西北雁门关。”林杳从马车山上探出头去,“二哥二嫂就在雁门关,逢年过节说不定还能聚聚呢。”
“西北战事吃紧,一直胶着,倒真不一定能聚。”
与大梁西北相连的是西逻,西逻刚经历夺嫡之争,新上任的首领想让西逻崛起与扩张的野心昭然若揭。
先是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仿照大梁的军事制度,建立了一套完善的军事制度,同时训练了一支精良的骑兵军队,人马皆披重甲,作战勇猛且机动性强,时不时就来雁门关走上个几圈,震慑一下大梁的军队。
“诶?”林杳的双眸忽然一亮,脆生生地喊道,“景从,停车,停车。”
景从闻言赶忙勒住缰绳,马车缓缓停下。
“你干嘛去?”百里昀拉住了要起身的她。
“我看那边有野山楂,我去采一些,待会儿到了州衙,做成山楂糖葫芦,可好吃了。”
林杳说着拿上布兜就跳下了马车,像只欢快的小鹿一样一眨眼就跑到远处去了。
灌木丛中,星星点点地缀着些野山楂。一颗颗圆润饱满的野山楂,像是绯红的玛瑙,在绿叶的映衬下格外惹眼。
她迫不及待地摘下一颗,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股淡淡的酸涩气息钻进鼻腔:“这野山楂看着就喜人呢,尝起来定是不错的,做成糖葫芦酸酸甜甜的。”
林杳采了差不多一兜,刚起身,却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头。
“唔!”她吃痛地捂住头去看地上掉落的东西,竟然是一颗野山楂。
她抬眼向上望去,只见旁边一棵高大挺阔的老榆树上竟坐着个人。
林杳被吓了一跳,手中的布兜差点掉落。
一阵衣袂翻飞和风声裹挟着,猎猎作响。
只见跳下来的青年着绀青色,稳稳地落在地上,带起了一小片尘土。
他站定后,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衣袂随风轻轻飘动,全部墨发随意地束起,几缕碎发随意地垂在脸侧,眼睛里还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看着倒像是不羁的道士。
“姑娘不是探州本地的吧?”他迈着看似散漫却又极为优雅的步伐缓缓走近她,歪着头打量着她手中的野山楂,那副模样就像一只吃饱喝足正惬意的狐狸。
林杳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他,警惕地说:“管你什么事?”
“此乃探州不景山,山上的果子全都酸涩难吃。”他听完也不恼,声音带着一丝戏谑,“我看小娘子采了这么多,故而随口一问罢了。”
“真的?”林杳狐疑的看向他。
他轻轻一笑,那笑容如同这山间的清风,带着一丝自由随性的味道:“我孟醒,从不行坑蒙拐骗之事!”
“你这样。”孟醒见她还是在纠结地看着那布兜,微微一笑,“丢了也浪费,不若给我吧,我最爱吃酸涩的东西了。”
“你诓我的吧?”林杳握住了布袋子,抬头,“你休想不劳而获!”
“公子!公子!”景从和旁边的栀年闲聊完了,一撇头,就看到自家少夫人在和一陌生男子在那聊天,吓得他忙掀开了车帘,“少夫人,你看!”
百里昀睁开了眼:“一会儿叫公子看,一会儿叫少夫人看,少夫人下去采山楂了,等会儿回来。”
“不是啊公子!”景从半个身体都要探进马车里了,替他拉开了轿帘,“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