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的机会,自己却只能看着。
从这一点看,黄邦觉得自己的认知确实被路北游改变了——有时候遇到机遇就该上去拼一拼。
好比如果是路北游,他这个时候一定会在军队中,背着那柄凶煞的砍刀。
这样的凶人,就应该待在战场上。
而不是和自己做邻居。
没想到这回头一看,对方就在对面屋顶上,还打招呼。
黄邦顿时迷糊。
连怎么下的楼都忘记了。
……
此次出征,加上参战的士兵和各种乱七八糟的后勤人员,几乎已经搬空了半座城镇。
这让人口本就不算多的斯昆变得更加空旷冷清了起来。
城门的守卫没有削减,沙克大汉们依旧尽职尽责。只是他们在心中依稀有些羡慕,感觉身上的关节和手里的斧子一样,都锈了。
而在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有几个人影在默默注视着大军离去的背影。
沉默。
人群扬起的尘埃已经渐渐散去。
“怎么,还是心有不甘吗?”一个男人低声开口,“我说过他们不会接纳你的。”
“……但是,这不是我的错啊。”
一直望着城门的那人转过身来,是个浑身笼罩在兜袍下的沙克人。从声音来判断,还是个女性。
“那确实是一场应当光荣赴死的战斗,我也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她喟叹道,“然而那根长矛没能杀死我,我只是晕倒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原来我已经成了装死的逃兵。”
“一个……苟活的懦夫!”
“规矩是这样的,”男人开口安慰,“或许长官也觉得你没有问题,所以才只是把你的角削去了一小截,这样至少不太明显,相比起我们,伱还能够正常生活。”
他顿了顿:“但是你何苦要再次找上他们。”
“现在,你连最后的角都没有了——”
“露卡。”
他叫出了这位曾经的女战士的名字。
可以看到,兜袍罩在露卡的身上,却再也没有凸显出犄角的形状。
从头顶到上身,那些原本应该长有骨角的地方,现在都从麻布中渗出丝丝血痕。
这个沙克族的女战士,因为违反了规定,私自携带武器,还妄想着重新加入军队……因此被再次处刑,拔除了所有的犄角,彻底成为了一个无角人。
“连平皮人和虫子都能应征,我却不行……”
“除了战斗,我还能干什么呢?”露卡无视周身的痛楚,平静地说:
“只有不断地战斗,像战士一样活着,最后在战斗中死去,我们才能到达那流淌着蜜和水的彼岸,过上幸福安乐的生活。”
有人忍不住跟着她低声重复。
男人点头:“这是克拉尔的教诲啊。”
这样的说辞已经流传了千年,所有沙克战士都深信不疑。